詹姆踉跄着向前撲倒,莉莉提前看到了生龍活虎的他。
“嘿,莉莉!我剛拿的,你這位朋友是——塔西娅?”
塔西娅轉過身,相當滿意地看到詹姆略顯緊繃的表情瞬間放松。
“你以為是什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莉莉咯咯笑着逗詹姆。
詹姆懷疑這是三個人共同策劃、隻為針對他的惡作劇,但他沒有證據。“有沒有挑釁我還是分得清的,我隻是想認識一下你的新朋友。”詹姆嘟囔,“我說之前怎麼沒在舞會現場看到塔西娅,原來是剪短發了。你這副發型我還真不習慣。”
樂聲響起,莉莉含笑再次将手放在詹姆眼前,兩人像一對蝴蝶飛進舞池。
塔西娅竊笑着背過身,準備溜去最近的餐台,讓自己和詹姆離得遠遠的,免得他突然醍醐灌頂。
“哇哦。”小天狼星像幽靈一樣跟在她背後,“在跳舞的時候一直面向同一個方向,你還挺有水平。”
“那當然。”塔西娅心虛地捧起一杯香槟酒,它的顔色似乎有些奇怪,淺金色的液體裡似乎旋轉着淺藍色的氣泡,是禮堂裝飾的投影嗎?
另一隻大手撈走旁邊另一杯酒,但他卻并不飲用,隻是緩慢的轉動杯腳。
“魔法特釀,感覺怎麼樣?”等到塔西娅第一口酒滑進喉嚨,小天狼星迫不及待地提問。
塔西娅眨眨眼睛,這感覺相當熟悉,但又有所不同。
“這是什麼?”她避重就輕。
“歡響香槟,喝一口能讓人聽到周圍人最快樂的記憶瞬間。”小天狼星的語氣帶上危險的較真,“還以為能吓到你呢,大多數人第一次喝都會被不受控制的攝神取念吓一跳。”
“好幼稚的惡作劇,你水平下降了。”她眨眨眼,感覺自己的聲音好像比往常大一點,“又不是聽到别人對我的攻擊——都是很美好的記憶,誰會為這種好事感到驚慌。”
“——你酒量是不是不行?”小天狼星盯着她,突然發問,“這才幾分鐘,你看起來像一顆番茄。”
有嗎?之前與阿米莉娅、利奇聚會時,她都是把黃油啤酒當南瓜汁喝的。塔西娅瞪着他,沒感覺到諸如重影,重心不穩等醉鬼常見體驗,甚至恰恰相反,她的感官從未像現在這樣敏銳,樂隊撥弄樂器的嗡鳴聲、水晶燭架折射燈火的霓虹色彩,還有萦繞在唇齒間香槟酒的莓果香氣。
小天狼星似乎把她的注視當做醉鬼的表現,正欲開口,音樂聲漸弱,短暫地交頭接耳後,取而代之的是斯拉格霍恩略顯亢奮的聲音:“你們跳得太棒了,真高興看到我的學生和我年輕時跳得一樣好!不過我那時候可不喜歡華爾茲,典雅的舞步簡直是對年輕靈魂的禁锢——放開跳吧!在蘇格蘭風笛裡,跳幾曲凱利舞,讓我見識見識你們充沛的蘇格蘭精神!”
兩兩成對的舞伴松開彼此的手,迫不及待地呼朋引伴。
小天狼星喊了句什麼,塔西娅沒聽清,她像踩了彈簧一樣蹦跳着撲向舞池。赫奇帕奇們融洽地圍在一起,從舞曲的第一拍起,歡快地蹦跳、旋轉。
“感覺我好像要飛出去了!”塔西娅踩着樂拍,松開與瑪格麗特挽着的右臂,大跨步滑向對應的位置,快樂地鼓着掌觀看中央旋轉的露辛達和安德森。
“像一隻貓頭鷹?”他們跳着跳着就跳到了樂隊面前,舞曲聲音相當大,阿米莉娅不得不大聲問。
塔西娅後知後覺地感受到醉意,她意識到自己正傻乎乎地張開雙臂,模仿鳥類揮動她不存在的翅膀。
“來自風的呼喚!”她混亂地嚷嚷,三個朋友哈哈笑着湊過來,女孩們手拉手圍成一個圓,伴随着鼓點蹦跳、旋轉。
斯拉格霍恩作為值得尊敬的院長,身着銀綠色系長袍的斯萊特林的學生不好當衆忤逆他,隻能帶着薄薄的不屑,和自己人組成一隊。但不知道是誰起的頭,也或許是有人在旋轉中轉暈了自己,學院的界限逐漸模糊。
有人無法忍耐,皺着鼻子退出舞池。但更多人的臉上挂着舞蹈的紅暈,眼睛裡閃爍着醉意的迷茫,帶着比快樂咒更有感染力的微笑,與每一位朝夕相處的同級同學挽起胳膊、交疊握手,不停地旋轉、旋轉。
塔西娅也不知道她到底和多少不熟悉的同學挽着胳膊旋轉,當她回過神來時,還在舞池裡的人一起圍成更大的圓,雙臂都在前胸交叉後握住兩側同學的手,像海浪一樣起伏。
圓圈的中央則是展示自己的舞台,一位戴着眼鏡的拉文克勞男生,帶着醉意扭動四肢,赢得了許多人的喝彩。當他連滾帶爬地回到朋友身邊時,小天狼星和詹姆迫不及待地挽着胳膊,旋轉着轉向中央。
他們如同上了發條的音樂盒舞者,雙手揮舞,腳步不停。小天狼星嘴裡唱着與舞曲協調的詞段,聽起來像是即興填詞,詹姆則做他蹩腳的和聲。
“太慢啦!”莉莉笑彎了腰,詹姆鉚足了勁要莉莉滿意,而小天狼星滿心都是他的自作詞,這對舞者突然貌合神離,拖着腳步打亂了節拍,像是該上潤滑油的八音盒。
不過好在集體舞到此為止,兩人互相拖拽着從舞池離開。
塔西娅實在是太懷念剛剛陶醉的微醺感了,又一杯香槟入口,這似乎是摻雜了極微量福靈劑的福靈香槟。盡管時效隻有短短的五分鐘,但昂揚的自信還是填滿了她的胸膛,這使得她以筆直的路線走到最近的窗邊。
窗戶被打開,凜冽的深冬晚風不客氣地吹醒塔西娅所有醉意,蘇特爾斯的貓頭鷹就在外面,腳上挂着一卷短短的羊皮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