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西娅繼續跟着雷娜塔挪動自己的位置,保持自己始終在她視線範圍内:“剛剛說好不說這句話的。你犯規了——所以現在要聽我說。”
趁着雷娜塔充滿質疑地回想剛剛的對話内容的一刹那,塔西娅抓住機會喋喋不休:“你還記得我們上次在這個塔樓的聊天嗎,五年級暑假?”
這下雷娜塔沒空計較她偷偷替換禁用詞的小聰明了:“……這就是你們剛剛的計劃?你們隻是沒畢業,不是沒成年,殺人還是要去阿茲卡班的。”
“誰要殺他了?隻是讓他在接下來的兩周都躺在醫療翼的床上而已,免得他影響你考試。”塔西娅窺見雷娜塔沒有要确保她父親安全的意思,膽子稍微放大了一點,“看在我們雷娜塔小姐的份上,允許他繼續喘氣。”
雷娜塔沒說話,她隻是松開自己的大腦封閉術。
塔西娅在心裡歎口氣,所有事情都堆在一起,雷娜塔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更何況,将魔杖尖對準曾經疼愛自己的父親,很難;無視一個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幼兒的生死,更難。相比之下,把魔杖尖對準陌生人,把陌生孩童推向痛苦與死亡,似乎也變得可以接受。
“治好了就行,平安就好。”她伸出雙手摟着雷娜塔的肩膀,“就像我希望你平安一樣,我明白。”
雷娜塔靠在她的肩膀上,聲音低落:“……但這是錯的。”
“因為這是個陷阱,兩個選項你選哪個都是錯!”塔西娅大聲替她辯駁,“這不是一道公正的問題。真正錯誤的,是設置這個問題的人,是逼你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是逼雷娜塔在親人與正義之間選擇的她父親,是拿親人性命要挾的食死徒!
雷娜塔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塔西娅的“偏袒”是如此的具有道理。
“所以,别做這道題了。”塔西娅換了一種溫和的方式建議,“跟我走吧。”
但這個建議隻有表達方式是溫和的,雷娜塔無法在一年前狠下心放棄她的親人,現在也依然無法抛棄他們。“你說得對。”她狡辯,“但我想要一個完美的答案。”
糾正錯誤的題目,再做滿分答卷,既保下親人的性命,又不讓自己陷于不義之地,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好吧——”盡管她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局,但還是忍不住失望,“那我隻能退一步了,可以給我回信嗎?不用貓頭鷹,你肯定要擔心被人監視,用這個。”
“默文傳念!”
塔西娅掏出魔杖,點點自己的太陽穴,抽出一根短短的銀絲。緊接着,她看向雷娜塔,盯着那雙墨藍色的眸子,手腕一點,魔杖尖一抖,銀絲便就此消失。
“選一個吧。”塔西娅湊到雷娜塔面前,“我的新‘點化’,上周才做好的。你可以選一個物品作為僞裝,除了你想的時候,才能看到信件内容,否則都隻能看到僞裝。”
雷娜塔沒想到這樣的回答也能得到朋友的支持,她苦笑着伸出手,仔細端詳着這顆雕有與塔西娅瞳色接近的香槟金色風信子的圓形胸針。
“你不怕我反向破譯你的咒語,然後看光你的大腦,再把你賣給食死徒?我可沒答應要跟你走。”
塔西娅湊過去再次摟住她:“你會嗎?把我賣給食死徒?我不信!你不如先擔心我要用這個天天騷擾你,勸說你把食死徒的老窩炸掉!”
“說不過你。”雷娜塔從她的懷抱裡掙開,看着那顆胸針變為寫有文字的、泛有淡淡銀光的羊皮紙。
正如她不會借此機會傷害塔西娅,塔西娅也不會用這個來逼迫她。
鳳凰社成員當然想要降服動搖的食死徒,但她更想拯救自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