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空曠的空間裡,虛拟投影突然亮起,随着一陣輕微的電流聲,主任的影像顯現出來,懸浮在半空中。
主任的面色顯得有些沉重,眉頭緊蹙,眼睛微微眯起,手指輕輕拍打着桌面,聲音清晰而有點不悅:
“你替女皇擋下那擊,大家看着心裡發毛,要是複獸人沒控制住,拿命去救這種人,真值嗎?”
藍焰站在客廳的一角,身影筆直,她那雙深邃的眼睛像沒有波動的湖泊,沉默地接收着主任的訓斥。
“任務是讓你做事,不是讓你去冒這種風險!”
主任的肩膀微微擡起,手指無意識地按壓了下額頭,語氣中帶着一絲責備,但更多的是對藍焰深深的關切。
藍焰緩緩擡起頭,眼神清冷而直接,直視虛拟投影中的主任,嘴唇微微開啟,語氣沒有一絲波動:
“這複獸人的愛人,被他們變成獸化人後給解決了,他答應我隻動仇人的腦袋,不牽連無辜,結果他做到了,這也說明我研究成功了,讓人性壓過獸性。”
主任輕輕搖了搖頭,歎息從喉嚨深處溢出,指尖敲打着空氣,顯然對藍焰的做法并不認同。
“要是沒成呢?讓你自己死在這破地方,我怎麼跟大家解釋?你把命當賭注,是想讓我一輩子都背着愧疚活嗎?”
“我早就防着,毒液疫苗早就打進體内,頂多蠍尾在我身上捅幾個洞,命還是保得住的。”
主任瞪着藍焰,眼神複雜得像夜色中的霧,冷得讓人心慌,又透着一抹化不開的心疼。
他的眉頭皺得像兩條扭曲的河流,嘴唇動了動,聲音穩重卻帶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再有下次,立馬回來,我讓别人接着幹!”
藍焰輕輕呼了一口氣,像是在給自己也給主任一個緩沖。
她擡眸,眸光略帶幾分柔和,看向主任的表情透着一絲難得的親近。
“主任,我這是釣魚呢,鈎兒都下好了,先貼着女皇身邊悠轉,再順着線往裡紮,把這些人的勾當全翻出來,等罪證攢夠了,直接給這幫人連根拔了,一個都别想跑!”
主任捏了捏眉心,嘴張了張,卻沒說出話,最終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像終于認命似的搖了搖頭。
他擡頭,看着藍焰站在他面前,她依舊是那副高挑的模樣,精緻無暇的臉龐和冷冽的眼神依然不曾改變,但不知為何,總覺得她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藍焰的舉止裡,似乎流露出了一種年輕女子應有的生動與靈動,不再像以前那樣的刻闆、機械,甚至有些冷硬。
主任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藍焰,聲音沉得像打雷,語氣裡夾雜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E1-002,任務怎麼做我不管,給我把命保住,聽到沒有!”
主任的身影消失在影像屏幕裡,藍焰默默地站在那裡,目光漸漸失焦,似乎陷入了某種深深的思緒。
夜空從窗戶靜靜傾瀉進來,星光猶如一粒粒寒冷的沙礫,打在她的眼底。
她的視線如同凝固,深深盯着那片深邃的星空,那些冷清的閃爍與她内心的波動交織在一起,難掩的情感在沉默中悄悄湧動。
她已經走到這一步,前進的路隻有一條,回頭已無可能,每一步都充滿了危險,甚至連自己是否能安然無恙地走到最後,她也無法給出一個确切的答案。
目光遠遠望向那片遼闊的夜空,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那個深深刻印在心底的人,思念的潮水像無法遏制的洪流撲面而來。
那個名字,一直在她心裡蕩漾,帶着無法抗拒的牽絆。
但她清楚地明白,自己此刻不能動情,不能放縱那份想念,隻能強迫自己按下那股湧動的情感,像壓制一股暗流,絕不能讓它幹擾她前行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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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焰下車,擡眼望去,迎面便是那幢如鑽石般冷豔的别墅,外牆的智能玻璃與金屬闆在也夜色中交相輝映,光影流轉間顯得靈動而神秘。
周圍的人工湖如一望無際的深藍天幕,靜谧得不染一絲波紋,幾隻無人偵測鳥劃過湖面,留下一道流光般的影子。
光幕入口在感知到她時,輕緩地敞開,像是恭迎她步入一場夢境。
每走一步,石徑上都傳來一陣輕微回音,細膩而靈動,宛如大地在低語。
跨入大廳,高挑而寬敞的空間映入眼簾,智能顯示屏環繞其間,流動的畫面如同懸浮在空氣中的光影藝術。
天花闆嵌有一圈環形照明裝置,泛着柔和的暖光,細細凝視,那光輝宛若将夜空摘下,呈現出一片深邃的星海。
她環視四周,目光冷冷地掃過室内一件件優雅的家具和奢華的裝飾,心中湧起一絲譏諷。
這些被羨慕的成功與榮光,不過是用數不清的罪惡堆積而成,這一切的繁華,是無數人的血與眼淚染成的寒光。
進入飯廳時,藍焰的目光被那張長形餐桌吸引住了。
餐桌通體透亮,如同一片漂浮的冰川,在柔光的映襯下泛着晶瑩的光芒。
飯廳的氣氛頗為正式,但又不失溫馨,四周的牆面上懸挂着幾幅抽象藝術畫作,每一筆每一劃都顯得格外精緻。
她的視線在牆上的畫作遊移,細細端詳,社會副領袖從另一側踱步而來,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伸出的手流露出一種禮節性的穩重,隻以一句簡短的歡迎詞開場:
“歡迎,藍焰小姐。”
藍焰不失從容地與副領袖握手,微微颔首,目光稍作停留,細細打量起對方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