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如今見到了人,細細問過了太醫,許是素日裡屋子悶得久了猛然出去受了風寒,好好用藥幾日應無大礙。蘇茉爾略寬了寬心,便又陪着兩位太妃聊了一會兒家常。言語間不免聊到即将入主鹹福宮的的慧珠小姐。慧珠是大玉兒遠方堂弟阿郁錫家的幺女,論起輩分該是玄烨的堂姑了。這聽起來有些不妥,隻是從太宗朝大玉兒自己和親姑姑哲哲共事一夫開始,愛新覺羅家和博爾濟吉特氏的這些姻親關系在世人面前早已是一團亂麻見怪不怪了。
因着年幼時一起作伴過的情誼,淑貴太妃為着慧珠的來臨又打起了幾分精神,将丫頭們拿上來的藥湯一飲而盡,一旁的順太妃卻是一直恹恹的。算起來順太妃也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整個人卻無甚表情了無生氣,像一朵行将枯萎的花。一直未曾說話的蘇麻喇姑在一旁瞧着,不由有些歎息,因為眼前人曾經的神采,她也是見過的。那是從科爾沁大草原剛進宮的時候,顧盼神飛,眼波流轉的靈動勁兒,終是一去不複返了。
回來的路上,蘇嬷嬷遣了太醫先回去,隻留下了蘇麻喇姑一人,顯然是有話要講。
“丫頭呀,你素來伶俐,一點就透。嬷嬷今兒讓你陪着走這一遭,不是格格的意思。為着的,是我老婆子自己的一點私心,我呀,可是看着你長大的呀,丫頭!”
蘇嬷嬷欲言又止,幾朝深宮裡多少年磨出來的萬事輕易不張口的菩薩性子,如今肯對自己說到這裡,蘇麻如何不感念,又怎能不懂?蘇麻的眼睛已染了濕意,一出口卻已是有些哽咽,隻得輕輕的點了點頭。有些事,無法回避,卻終該理清了。
隔一日,四位貴人終于也陸續入了宮,依規矩觐見了太皇太後和皇後便先各自回了宮安頓。加上新配進來的一批宮女太監侍衛門,一時間合宮裡不免熱鬧起來。
“蘇麻蘇麻,你瞧着這些主子,咱皇上會更稀罕哪一個?”許是宮裡私下的議論太多太久了,連一向持重的魏東亭也趁着四下無人忍不住和蘇麻八卦起來了。
蘇麻正在整理桌上的書,聽了這話也是不客氣的拿過一本輕拍小魏子,“東亭,幾日不着皇上的訓又癢癢了不是,這哪是我們做奴婢的能議論的事!”
“蘇麻,你敢打我?這會兒皇上不在,可沒人能護着你!”魏東亭自知理虧有些惱了,又見蘇麻在自己面前擺起端正教訓的樣子,免不了也想打趣一下,伸手便要還回去。
“誰說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