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種虛弱讓蘇麻的心也跟着有些難受了,隻得下意識安慰道“皇上想說話,蘇麻就在這裡,皇上什麼時候不想說了,蘇麻就侍候您歇下。”
“你害怕嗎,蘇麻?”默然良久,玄烨想起這些日子波谲雲詭之中的各種未知突發狀況,不由有些心有餘悸。
“有老祖宗和皇上在,蘇麻不怕。”細心掖好榻上的被角,女子柔聲之中不乏堅定。
“要是連老祖宗和我都無能為力呢。”前路坎坷未明,少年天子第一次這樣不加掩飾的流露出與年齡相符的憂心和不自信。
“奴婢鬥膽說句犯上冒昧的話,奴婢說不怕,不是覺得可以被保護性命無憂,而是奴婢早已作了最壞處打算,倘若真到了那一日,頂不過三尺白绫了斷,好在最要緊的人都在一處,蘇麻也就不怕了。”
“好蘇麻!”玄烨心中一熱,下意識握住了眼前人的柔荑,出乎意料的,這一次,它的主人不再選擇躲閃,而是反手輕輕回握。女子掌心的手溫并算不得十分熱烈,玄烨卻隻覺得霎時間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流激蕩全身,不再需要任何多餘的語言,方才的一點萎靡之氣已然消散。
“蘇麻,你信了朕,朕也要信自己。不管這一方禦塌有多少人肖想打量,朕隻管憑自己的本事坐穩它。”
蘇麻聽到此處毫不吝啬的報以欣慰的微笑。在這樣的笑容裡,玄烨猛地意識到,似乎這些日子以來很久都沒能如此敞開胸懷了,便是這眼前的笑,眼角也染上了幾絲難以掩去的疲憊。前朝後宮,從來一體。蘇麻她,真的很累了。
不去管對方的一臉不放心,玄烨連聲催促蘇麻喇姑趕快下去安置,重新振奮了精神的玄烨反倒一時間又難以入眠了。除鳌拜的大計不會因為索尼的逝去有所遲滞,相反,倒是可以善加利用作為一劑催化良藥,而這其中,少不得更加精細的多方籌碼。
玄烨雙臂為枕,思索良久。直到宮裡報更的宮人聲再度響起,才強令自己卸下心神準備入眠。手臂有些酸疼之下輕輕活動了兩下,倒是從枕芯裡抖落出一個不易發覺的小物甚。
信手打開一看,卻是一枚被開過光的平安符。自己的衣食起居一向都是蘇麻一手料理,此物何來,不言自明。
隻是這宮裡宮外多少忙碌的身影眼巴巴的生怕自己看不到她們一心為主的心思,也唯有自己身邊的這一個這般傻氣。做了十二分功夫,肯流露出三分在意給自己也得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可這一點不礙于她比任何人更希望自己好好的。
蘇麻,這樣的你,怎能讓人不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