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眸中先是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向往,但這光芒轉瞬即逝,很快又黯淡了下去,“雪逸,談何容易?這世間處處皆有森嚴的規矩束縛,又能逃到何處?況且,我若貿然逃走,家族必定遭受牽連。”
喬雪逸身着一身略顯陳舊的粗布衣裳,那布料雖說粗糙,卻被她漿洗得幹淨整潔。
衣服的顔色已然褪去了最初的鮮亮色澤,顯得有些灰暗,但針腳細密的縫補之處,無不彰顯着她的細緻與勤儉。
她腰間系着一根粗布帶子,帶子簡單地打了個結,樸實無華。
盡管衣裳樸素,卻也難以遮掩她身上那股靈動與堅韌交織的獨特氣質。
顧瑾語輕咬那如櫻桃般紅潤的嘴唇,心中如亂麻般交織。“雪逸,你的心意我懂。可這世間女子,哪能如此随心所欲?即便能逃脫一時,又怎能逃脫一世?家族的名聲、父母的殷切期望,如重重枷鎖,壓得我幾近喘不過氣來。我又何嘗不想自由自在,可每思及此,便覺滿心愧疚,覺得自己若是逃離,便是對家族的大不孝,定會淪為千夫所指的罪人。”
喬雪逸急切地說道:“小姐,哪怕隻有一絲微末的希望,我們也應當勇敢嘗試。難道就這樣甘心認命,将一生葬送在這令人窒息的牢籠之中?”
顧瑾語微微垂眸,晶瑩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雪逸,我知你一心為我好,可我若真走了,便是對家族的大逆不道。那将會讓家族蒙羞,父母遭受衆人的指責與無情唾棄。我怎能如此自私,隻顧自己的快活,而全然不顧家族的生死存亡?”
喬雪逸緊緊握住顧瑾語的手,目光堅定如炬,“小姐,家族之難,未必隻能依靠犧牲您的幸福來解決。我們定可以另尋他法。”
顧瑾語搖了搖頭,神色凄然若秋霜,“雪逸,你莫要這般執拗。我已冥思苦想無數次,卻始終找不到可行的出路。每一條可能的道路都布滿荊棘,讓人望而卻步。我害怕,害怕一旦行差踏錯,便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喬雪逸目光灼灼,似燃着永不熄滅的火焰,“小姐,莫要灰心喪氣。隻要我們齊心協力,定能尋得轉機,絕處逢生。”
顧瑾語陷入深深的沉思,良久良久,緩緩說道:“雪逸,容我再細細思量。”
喬雪逸緊緊握住顧瑾語的手,語氣堅決,“小姐,我等你的決定。”
随着富商公子帶顧瑾語走的日子日益臨近,這幾日,顧父果然安排她與富商公子頻繁相處。
這一日,顧瑾語身着一襲月白色的羅裙,裙袂上繡着淡雅的蘭花,外罩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質披風,更顯她的清麗脫俗,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她蓮步輕移,緩緩來到與富商公子約定的花園。
富商公子早已等候在此,他身着繡滿金紋的華貴錦袍,那錦袍緊緊繃在他肥胖的身軀上,顯得格外滑稽可笑。
隻見他滿臉橫肉,一雙小眼睛被擠在肉裡,色眯眯地緊盯着顧瑾語。
那油光發亮的臉上堆滿了谄媚的笑容,嘴角還挂着一絲令人作嘔的口水,仿佛看到了世間罕有的美味佳肴一般。
他一邊邁着短粗的腿向顧瑾語走去,一邊用那猶如公鴨般難聽的嗓音說道:“哎呀呀,顧小姐,今日您真是如仙子下凡一般,讓本公子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啦!”
顧瑾語微微欠身行禮,眼中卻難掩那一絲深深的厭惡,輕聲說道:“公子過獎了。”
富商公子似乎并未察覺顧瑾語的反感,依舊厚着臉皮繼續說道:“不知顧小姐平時可有什麼喜好?琴棋書畫可有所擅長?本公子對這些也是略懂一二,咱們正好可以深入交流交流。”說着,他就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拉顧瑾語的玉手。
就在這時,喬雪逸突然出現,大聲說道:“哎呀,小姐,夫人正到處找您呢,說是家裡來了極為尊貴的貴客,要您趕緊過去招呼。”
顧瑾語心中一喜,面上卻帶着些許無奈地說道:“雪逸,我……”
沒等顧瑾語說完,喬雪逸便打斷她,拉着她的手說:“走啦走啦,夫人都等得心急如焚了!”
顧瑾語面露難色地看了看富商公子,歉意地說道:“公子,實在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
說着便被喬雪逸拉走了。
富商公子氣得臉色鐵青,卻又不好當場發作。
又一日,顧瑾語和富商公子在亭中品茶。富商公子一邊大口灌着茶,一邊吧唧着嘴說道:“顧小姐,這茶雖好,可哪有您這如花似玉的模樣讓人陶醉啊。”
說着,他那雙色眯眯的眼睛就沒從顧瑾語身上離開過,還時不時地往顧瑾語身邊湊。
顧瑾語緊蹙眉頭,正要開口制止,喬雪逸又及時出現,大聲說道:“小姐,不好了,廚房那邊着火啦,火勢兇猛,夫人讓您趕緊過去看看。”
顧瑾語連忙起身,說道:“公子,不好意思,我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