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Adnas!在夢想成真之地徹夜狂歡!……”
伴随着經典曲目《造夢之地》的歡快旋律,熱望酒吧内部狂歡的浪潮起伏不息,以紫、紅為主色調的聲控旋轉燈閃爍躍動着,将最密集的光束投向肢體亂甩的火熱舞池。
舞池中最惹人注目的是個湛藍長發的男人,鐳射上衣、過膝長靴和聊勝于無的低腰皮短褲将勻稱身材展露得淋漓盡緻,色彩誇張的豔麗妝容在這張臉上并不喧賓奪主,反倒莫名的和諧。
他忘情地随音樂節奏舞動,仰起頭尖聲歡呼,毫不顧忌地就着别人的手啜飲遞送過來的酒水,直到被同伴一肘子頂在腰際才勻出一點注意力來。
“快看,那邊那個!”好友朝他示意着,語調上揚難掩興奮,“上品啊~把握一下?”
“這種地方能有什麼……”亞林不以為意,但還是循着同伴的指示扭頭望去。
調酒師手上動作不停,納罕地招呼:“難得啊,今天不用陪女兒?”
來者朝他點頭示意,然後神情嚴肅地環顧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麼。
亞林舔了舔下唇,眼神膠着在那金發青年身上再難移開。
為迎合節日氣氛,熱望酒吧明晃晃地擺出熒光寫字闆,今夜對所有半拟态或原生體形态的顧客免入場費。
頭頂形如王冠的五角、一絲不苟收攏在身後的雙翼,以及那随着節拍小幅度律動的金色鱗尾……拟态學家和見多識廣之輩無疑能即刻根據以上顯眼的特征判斷出,這是一名泰倫星人,原生體是東陸種黃金泰坦,貴族中的貴族。
地球人稱他們為龍族,因其原生體外形與藍星某種古老的傳說生物不謀而合。
鶴立雞群的身高,青年一路走過來,璀璨的金發使其在人群中自成焦點,耀眼得像一座移動燈塔。
“我的天!他朝你過來了!”好友捂嘴小聲驚呼,接了長甲的手捏上他的肩膀,撤退前不忘笑眯眯叮囑:“明天,我要知道關于這後半夜的所有細節。”
亞林笑着擺擺手,“知道了。”而後繼續好整以暇地端量那頂着無數道灼熱視線、穿越沸騰舞池徑直走向自己的金發青年。
這樣一張臉10分可以打9.5分,如果他願意走甜酷風賣幾個明媚動人的笑,那滿分簡直手到擒來,但亞林覺得現在對方看上去更像是要去辦案,而不是辦人。
冷峻嚴肅仿若拒人于千裡之外,這樣的表情既不适合出現在狂歡夜,也不适合出現在如此年輕的面龐上——等到再年長些,或許就有那種韻味了,現在還不行。
“長官,今晚不用執勤?”
那人剛來到跟前,他就率先出擊了。亞林這時才看清對方身上那聯盟衛隊的藍白制服,以及胸口處閃閃發光的七星徽章。
怪正經的,他撇撇嘴。不過,穿着制服來到這種地方,是正經辦事亦或情趣使然就有待斟酌了。
“您想要什麼?一個舞伴,一杯迷幻溶金,或者是……”湊近些許後,亞林看得愣住了。
濃密的金色羽睫在下眼睑處灑落一片陰影,豎直裂縫狀眼瞳藍得純粹,四目相對的瞬間涼意迎面襲來滲入肺腑……就像陽光沙灘與海浪的搭配,讓人本能地想脫衣服。
毋庸置疑,這是一張能令眼睛獲得快感的臉。目光暧昧地遊移着,亞林覺得現在自己有點想來一杯迷幻溶金了。
——剛入口時并不刺激,分外柔和,馥郁沁香使人沉醉,忍不住想汲取更多,随後便一路燒入腹中。沒有誰會拒絕在狂歡節之夜跟這樣一個人來一場激烈性|愛的。
“怎麼不說話。你喜歡這樣的還是……更接近原生體的形态?”他故意壓低嗓音,“我的洩殖腔能帶給你一番銷魂滋味。”
“你叫亞林是吧?”
金發青年面色嚴峻,不為所動地取出一枚胸章,輕輕一按,上方投影出了其主人的ID信息——身份認證照上是一張與他酷似的臉。
“文森特是你的胞兄,請配合調查。”
亞林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什麼……憑什麼要配合你調查?”他表情蓦然兇狠起來,瞪着面前的人诘問:“衛隊什麼時候開始包攬執法部的活兒了?信不信我舉報你?!”
這一鬧成功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左格歎一口氣,不得已使用特殊手段,指腹長按那枚胸章,微芒霎時從眼前閃過,胸章變形成一副手铐。
藍發男人見狀瞪大了眼,正欲逃跑卻被一把攥住手腕,他立刻掙紮着大聲叫喊:“我又沒有危害公共安全!你沒有權力逮捕我!!”
這炸毛的激烈反應不具備什麼殺傷力,倒是令年輕的衛隊長不合時宜地想起家中那位。
咔嚓——
手铐的另一端铐在了露台邊的欄杆上。
自知無法改變現狀,亞林也不再叫喚了,滿不在乎地晃了晃手上的鐐铐,“盡管問吧,反正我什麼都不知道。”
左格垂眸注視着癱坐在地上的男人,眼瞳恢複成拟态後人類眼睛的模樣,清涼的碧藍色,斂去了獸瞳獨有的那股侵略性。
“克羅爾星人,出身于極風統戰盟六眼家族之一的荊雀座。”他不緊不慢地說着,沒錯過藍發男人臉上刹那的怔忪。
“十年前,你的胞兄為逃避頭生子婚責來到阿德納斯,族人派你來給他做思想工作。”
亞林嗤笑一聲,擡眼瞅着面前的人,“泰倫共和國将軍之子,東庭上區銀冠山未來的主人,十年前從東庭首都第一軍校辍學。來這裡是為了體驗生活麼,太子爺?”
被揭老底的金發青年面不改色:“……頻繁出沒于各大夜店和俱樂部,在北部的二級浮空片區經營着一間翼肢改造社,兼任愛妮芙波葉圓舞廳的臨時舞伴,是5區一家知名人體俱樂部的高級會員。”
“比起性工作者,我更偏向你是一名情報販子。”
“事實上,”亞林揚起眉毛,幹脆向後倚在欄杆上,手铐晃得叮當響,“我不介意通過上床來獲取一些有用信息呢。”
“不試試麼?”
他将鬓邊被風吹亂的柔軟發絲撩至耳後,神色魅惑地輕聲引誘:“我會讓你爽得欲罷不能。你也不吃虧不是?”
狂歡夜震天響的快節奏音樂迫擊着心髒,電音飛碟帶着炫麗的旋轉光束遊弋于沸反盈天的街道上,樓宇間閃爍的各色流光能與天上的群星争輝,光污染在此刻達到最盛。
左格被閃得眨了眨眼,依舊平靜不為所動,“我已經結婚了,請不要再說這種話。”
“難怪。”藍發男人表情輕佻,作惋惜狀搖搖頭,單邊耳墜晃亂人眼。
“難怪什麼?”
“你就是哥哥提到過的那個,”他笑着停頓片刻,“英年早婚的同事。”
“……”
左格并不打算将話題扯到自己的婚姻狀況上,對方卻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