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木還是把我出現幻覺的事情和醫生說了。
醫生給我開了很多藥,讓我每天按照要求吃,什麼這個兩顆這個一顆那個一天兩次這個一天吃三次,聽的我頭昏腦漲。我把這些東西全都寫在了筆記本上。
但是記歸記,我還是會忘掉。藥盒就擺在床頭,但我總在睡前才會突然想起來我沒吃藥,于是諸木的任務又多了一個——監督我吃藥。
我有時候不想吃藥就把藥塞進枕頭套裡。我扔過垃圾桶,還拿其他垃圾欲蓋彌彰,但還是被發現了,醫生把我狠狠罵了一頓,氣的我直接把藥盒裡的藥一口氣吞完然後滾去洗胃,真他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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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拿到筆記本的時候我就把日曆畫在筆記本的第一頁,一天過完了就劃掉一天,從我給小欲送第二封信到現在又過了一個星期,可諸木還是沒有帶回來消息。
“諸木,手機給我。”
“舒先生想要做什麼。”
“我要給小欲打電話。”
“不可以的,醫院有規定。”
“房間裡面就我們兩個,你在怕什麼啊,被發現了就說是我逼你打的不就好了。”
“舒先生……這……工作用的手機電話都是有監聽系統的,這個電話隻是在醫院内交流用的。”
“我讓你給小欲寄信,你到底送了沒。這都多少天了,上次送花不就隔了兩三天嗎?他一個高中生怎麼會忙到這種地步呢?”我靠在床頭無語的看着他。
“是送了的。”他面不改色的回答。
“我,最後問你一遍,到底,送沒送。”
“先生,别為難我了,”
“為什麼?心虛了嗎?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把信寄出去?”
“……”他沒回答,隻是站在床邊。
“為什麼你也要騙我?”
“對不起……先生……我第一次把信送出去的時候被院長發現了……他讓我先寄……等之後你再讓我送信的時候……我……我把信拿……拿給他。一封信三千塊……”他的聲音很抖,感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應該哭的不是我嗎。
“你就這麼缺錢?”我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把床頭櫃上能扔的東西全都朝他身上狠命的砸,“你他媽賤不賤啊,我隻是想和小欲說說話,我他媽就是賤,老子為什麼要信你,我把你當做醫院裡面唯一一個朋友,你他媽拿我當什麼啊?搖錢樹?”
“對不起……我真的很需要錢……我不能失去媽媽,幾千塊也能買很多藥了……舒先生……對不起……對不起……其實他在這幾天找到我了,給我塞了很多東西,讓我給你,但是我沒有給……全部都在院長那裡……”
我用手捂住臉,讓他滾出去。
……
應該是下午吧,我聽到了門打開的聲音。我以為是諸木,閉着眼讓他出去。
“怎麼脾氣還是怎麼差,看來要加大藥量了。”一道沉穩的聲音響起。
是院長。
他坐在了我床邊,臉上慈祥的神情讓誰都會誤以為他是一個好人,一瞬間讓我都恍惚了一下。
“諸木這個人還真是人如其名,是個木頭。讓他聰明點他不聽,三兩下就承認了,真是不經吓,居然這麼快就被你發現了。”
“少廢話了,是不是又要把我拖進小黑屋關幾天。”我閉上眼睛等待命運的審判。
“猜錯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來一絲興奮,“我會帶你去一個新地方,一個讓你會恐懼一輩子的地方。”
我下了床,跟在院長後面,越走越不對勁,但是一下子想不起來哪不對勁。直到院長拉開了面前的門,我看到了裡面的場景——是懲戒室。
身邊隻有院長一個人,這老頭肯定腿腳不利索。我扭頭就跑,聽到院長的一聲笑,緊接着拐角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兩個人一下就把我撂倒了。我吃痛叫出聲,然後被拖進了那個房間。
“過了幾天舒服日子就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了是吧?你爸媽送你進來就是為了改掉你不該有的毛病,可你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那我也沒有辦法了。”看着我被綁在電椅上,他拍拍我的臉,對旁邊的醫生說了點什麼就和上次一樣出去了。
我的眼睛被黑布蒙住,耳朵也被塞住了,這樣我就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會開始。嘴巴還沒堵,我把所有腦子裡面存儲的罵人詞彙全部講了一遍,還沒講完嘴巴也被塞上了。
突然渾身變得酸麻,我感覺我的五髒六腑瞬間都擰在了一起,我渾身不受控制的抖動,想叫都叫不出聲,堵在喉嚨裡隻能發出嗬嗬聲。
電流停下來的時候,我以為我已經死了。眼淚流出來被黑布吸收,身體還在痙攣中。可還沒緩過神又來了第二次。
第二次電擊剛結束我就昏了過去,但是被冷水潑醒了。他們把我的眼罩耳塞和嘴裡的布全部拿了下來,我的眼睛看什麼都是糊的,腦子裡像灌了兩斤水泥。
院長進來了。他俯視滿頭大汗的我,嘴角揚起了一個弧度。
“體驗感如何?”
我朝他吐了口水。
然後我又被電了一次。
我真的要崩潰了。
“說,我不應該喜歡自己的弟弟。”
我好久都沒有反應,我的腦子已經不是待機狀态了,是死機。
“說啊,說我不應該喜歡自己的弟弟,還是說,你想要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