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嘗試發聲:
“我……不應該……不應該……喜歡……自……己的……弟弟……”我的眼淚無意識的流下來,聲音顫顫巍巍,機械性的重複院長的話。
“再來一遍。”
我又不說話了。
院長扇了我一巴掌,作勢要去按按鈕。
“我不應該……喜歡自己的……弟弟……我不……應該喜歡……”我連忙開口。
“這才對嘛。”
可能是我神經太緊繃了,坐在椅子上的我又昏了過去。
醒來後我的精神狀态更糟糕了,把進來送藥的諸木認成了院長。我雙手抱住頭縮在床上,嘴裡一直念着我錯了我不應該喜歡自己的弟弟。
諸木碰了我一下我就開始發抖,我的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隻是一直念叨一直哭。
我的脾氣也變得暴怒無常,前一秒還在筆記本上寫着碎碎念,下一秒就能把筆紮進自己手裡,或者把筆記本的内頁撕掉幾頁揉碎,在緩回來之後我還要把内頁重新粘起來。
諸木為此把房間裡所有的尖銳物品全部拿走了,有時候實在難受我就拿指甲撓自己,撓破皮了再報複性的按上去,疼痛會讓我暫時清醒。
……
“今天是幾号?”翻開筆記本,我發現我已經好久沒劃日期了,但是我對時間沒有概念了。
“是六月七号。”諸木收拾了我亂七八糟的房間,昨天晚上我又鬧了好久,到淩晨才消停。他收拾完就走了。
六月七号……
高考的日子。
再過三個月小欲就可以去首都了。
我看着窗外的陽光,感覺很刺眼,我把簾子拉了下來,看着繩子發呆,我突然不受控制伸手拿起繩子,開始一圈一圈繞在自己的脖子上。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石林帶着長生來看我了。于是他們一推開門就看到了我和繞在我脖子上的卷簾繩。
“盒子!你幹什麼呢你!”
我猛然清醒,看着自己手裡握着的繩子也吓了一跳。他們幫我把繩子從脖子上弄下來,我無力地坐在床上,低着頭發呆。
“你們……不是在國外嗎?”
“嗨呀,我爸分公司在國内,反正我也是閑着沒事幹,他讓我回國内管管。長生好多年沒回國了正好回來看看。我們回來也沒幾天”
“你們怎麼進來的。”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有錢能讓鬼拉磨。”石林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錢包。
“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長生小聲的在旁邊提醒。
然後我們聽到了石林很用力的兩聲咳嗽。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在這裡我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你再等幾天,等你弟高考結束了我們就想辦法把你弄出來,這地方太恐怖了,剛進來就感覺涼嗖嗖的,你爸媽到底怎麼想的啊。”
我莫名其妙的抖了一下,石林見狀立馬轉換了話題。
“咦,這花挺好看的,盒子你還挺有品味。”
……
“是小欲送的。”我陰森森的開口。
……
我看到長生的手狠狠的擰了一下石林的大腿。
“你弟以後考公嗎?”長生四處張望,眼神裡面充滿了嫌棄
“我不知道。怎麼了?”
“我有學法律的朋友,需要我把你爸媽搞進去嗎?”他握住我的手,很認真的對着我說。
“小欲這幾個月怎麼樣。”我沒回答他。
“别提了,我們倆回國第一時間就去你爸媽家了,你弟沒住你們那出租屋裡面,被你爸媽盯得緊,上下學都是他們送。看他的樣子好像跟你現在差不多,但是狀态比你好。”石林歎了口氣,“我還發現他抽煙。你知道他抽煙嗎?而且他抽的很兇,我們把他約出來的時候他都要随身帶幾根。”
我低着頭沒說一句話。
石林看了看時間拍了拍我的肩膀:“前台隻給了半個小時時間,你再等等,等幾天我們就來。”
他們走了。
這次不是幻覺,但是比幻覺後勁還要大。巨大的空虛感将我緊緊包裹,好像要把我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