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會議室裡落針可聞,小股東們都坐在下位,有的神情緊張,有的懶懶散散。
一聲清響傳來,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兩個秘書先進來坐在後排,褚之沂和褚生一前一後進來。
懶散的人一下子撐起來,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絲氣氛的不對勁。
股東們大多分為兩黨,褚生麾下的疑神疑鬼,褚之沂麾下的摩拳擦掌。
褚生走到主位坐下,褚之沂瞥了一眼他的位置,還是順應地坐到了褚生左手邊的位置上。
會議在按往年的正常流程走,褚生卻明顯感覺下面的人心思不一樣了。尤其是褚之沂。
他今年已經六十多了,混迹商場多年的直覺卻還沒有退化。褚生看着下位的褚之沂,那雙桃花眼還是飽含别樣的悠然,他卻品出來不一樣的意味。
他直覺,這個兒子要翻天了。
褚生微微皺眉,下面的人天天向他彙報褚之沂的現狀,報上來的都是纨绔的做派,他感受到的,卻是不一樣的感覺。
會議進行到後半程,所有人都感覺到氣氛瀕臨緊張的臨界點。上位的兩父子之間,劍拔弩張的意味已經開始變得明目張膽了。
最後一個環節來臨,褚之沂悠悠地當着所有人的面道:“董事長,這一屆您該退任了吧。”
褚生臉色驟然一變:“你說什麼?”
下面開始發出竊竊私語,但褚之沂的聲音淩駕所有人之上:“最大持股人變更,您不再是最大股東了啊。”
褚生眉毛緊皺,腦子裡飛快回想開會之前向秘書反複确認的股份分布情況。
他自己持股42%,褚之沂那裡這麼多年也隻分到了31%,剩下的都是比較零星分散的股份,就算和他走得近的幾個股東把股份轉讓了,褚之沂也不可能這麼快超過他,誰給他的自信?
褚生沉聲道:“重要會議不得兒戲。”
褚之沂輕嗤一聲,沒有理會褚生,調轉椅子朝向,面對會議桌下衆人:“忘了說,我今天請來了公司一個一直沒有露面的大股東,持股5%,都能排第四了呢。”
“誰?”“5%是第四?剩下的還有誰有高股份?”“要變天了……”“……”
竊竊私語聲不斷,褚之沂輕輕叩擊桌面,清脆的聲音和開門聲混成一道。
衆人回頭看向會議室門口,一個高挑的男人拿着一份合同進來。
褚莳修和褚之沂交換了一個眼神,褚之沂瞥了一眼身後的秘書,後者立馬給剛進來的褚莳修拉開了上位的一把椅子。
“你是誰?”褚生看着仍帶着口罩的褚莳修,面色惶恐。
褚莳修把手裡兩份合同之一丢在自己和褚之沂之間,一手扶着椅子,坐下的同時摘了口罩,那張臉就這麼在衆人面前顯露。
“這是那個明星?”“有點眼熟啊……”“……”
在場剩下的老股東不多,但也有人聯系到了褚季珩。畢竟褚莳修雖然是omega,但長開之後,眉眼和褚季珩有七八分相似。
褚生擰眉盯着褚莳修,終于猜出來褚莳修的身份。
“褚莳修?”他幾乎猙獰着臉色叫出這個名字。
褚莳修微微挑眉,倒是難得褚生還記得這個名字。
“父親,好久不見啊。”褚莳修歪頭,幽幽道。
此話一出,底下的人面面相觑。有人猜出他是當年那個被褚季珩養大的二少爺,也有人以為他又是褚生哪個私生子。
褚莳修這個名字,在褚氏的存在感還是太低了。
褚生瞠目欲裂:“你來這裡幹什麼?”
“如你所見,參加股東大會啊。”褚莳修聳聳肩,表情玩味。
“我查過,褚季珩沒有把股份作為遺産分割給你。”褚生覺得這就是一場奇異的鬧劇,“你沒理由在這裡胡鬧。”
褚莳修哪管褚生怎麼想,他沒必要和一個半身入獄的人廢話。“合同就在你面前,不相信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褚季珩這個名字一出,在場的人大多都猜出情況來了。當年的褚氏對外确實有兩個少爺,但所謂的二少爺并不活躍在人前,褚季珩尚在時,尚且有時會在宴會上見到那位二少爺。可褚季珩死後,那位二少爺可就杳無音訊了。
再次見到,居然是在這氣氛緊張的股東大會上。
“諸位,我是褚莳修,可能一部分人聽說過我的身份。”褚莳修轉向下位衆人,他第一次坐在這種高位面對這種情況,姿态卻還是悠然放松的。
“我一直缺席了公司的股東大會,但時至今日,我認為還是不能辜負當年褚總委以的重任。”
褚總一詞一出,很多人想到的都是當年風華絕代的褚季珩。
“可剛才董事長不是說小褚總…當年的小褚總沒有把股份給你嗎?”有不死心的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