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皮一跳,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喜歡嗎?”
謝暄問。
這話裡應該沒什麼陷阱。
蔺安之看了眼,不得不承認謝暄的審美是在線的,也是對他的喜好了如指掌的。
不論是紋路還是樣式,都無一不合心意。
伴着忐忑,他又一次輕輕點了點頭。
謝暄笑了,這是蔺安之最後看到的畫面,而後他的雙眼被紅綢覆住,一個吻随之落到了唇的正中間。
空間在刹那發生了挪移,重心不穩使得身體也在那一瞬間往後墜去。
不想先行傳來的不是疼痛,而是身下綿軟的觸感。
蔺安之睜開眼,輕薄的布料隐約照進了外界的景象,朦胧而模糊的昏紅之中,龍鳳花燭和喜字貼紙尤為分明。
窸窸窣窣。
手腕上纏繞的繩索被解開了一半,另一半與另一隻手緊緊縛在了一起。
那人做完,停頓幾瞬,而後才低低地說道。
以往那些被竭力壓抑在清冷的表象之下許久,自認為是卑劣不堪的、滿含情欲的,也的确濃重而病态的心思,終于找到了時機盡數展露。
“我想被你鎖在身邊。”
“被你占有,或者是占有你,其實都是一樣的,但我不想讓你難過。”
“一開始我選了前者,那日地牢裡發生的事讓我很開心,可是自那以後,你仍是從未再看過我一眼。我能感受的出來,你并不喜歡我,但也不讨厭我,你接近我、陷害我、想要使我堕落,更像是為了完成某項所謂的……..任務?”
“既然如此……”
那道低聲絮語的聲音停住,蔺安之的腳踝被握住,冰涼的細鍊沿着腳背一路向上。
肌膚相貼帶來癢意,還有辨識出聲主與話語内容所帶來的震驚,皆讓他忍不住動了動。
叮鈴鈴——叮鈴鈴——
紅綢滑落在旁,蔺安之的視線終于清晰起來,他轉過臉,正對上謝暄黑沉沉的眼睛,眼底泛着他看不懂的情緒。
……
鈴铛響了很久,很久。
很長一段時間,蔺安之的世界裡單調得好像就隻有一種聲音。
也許其中還間雜着來源他自己的細碎的嗚咽,和一些急不暇擇時懇求的話語。
由于太過羞恥,蔺安之拒絕承認這是他親口說出來的。
雖然長相相同,姓謝的兩兄弟在某些時刻還是很好辨認的。
謝璟喜歡逗弄,他會有意控制頻率,仔細去聽鈴铛伴随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而發出的晃動。
更喜歡的,是聽蔺安之因受不住而軟聲求他。
那時的謝璟會支着手肘望着他的側顔,反反複複要求他再說一遍,做出承諾但始終不停下,而是惡趣味地看蔺安之最終力竭,聲音轉小且帶上哭腔。
相較而言,謝暄則是極盡溫柔,以至于到了另一種極端。
他會輕柔吻去蔺安之在情潮中眼角沁出的淚水,且如平常般嚴謹周密,不偏不倚地在他身上每一處留下滿意的痕迹,動作也是慢條斯理,不時還會停下,輕聲詢問共赴巫山的伴侶感受如何。
見蔺安之失神并不回答,便扶着他的面龐,低下頭,半強迫地讓他在一回又一回的潮生潮漲中直視自己的眼睛。
不過他們在一些方面又是一模一樣——不知疲憊,仿佛永遠索求不盡。
桌上的紅燭不一小心被撞翻了,滾燙的蠟油滴在了謝璟側腰,順着弧度優美的腰線蜿蜒淌下。
蔺安之看見了,下意識地伸出手就想幫忙揩去,手腕卻被那人順勢捉來箍住。
謝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問:“如今是誰更好?你更偏愛誰?”
蔺安之的腿正緊緊纏在謝暄腰上,兩隻手也勾着他伏下的脖頸。
見謝暄的視線随着話音落下,狀似不在意地看了過來,他漿糊一片的大腦勉強轉動了一下,潛意識裡選了種最有利的答案,吐出兩個字,也就是面前的謝暄。
謝璟聽罷卻并不氣惱,略微湊近了些,不折不撓地又問:“那若是再加上顔霈呢?”
顔霈。
蔺安之的頭腦忽然清明了起來。
他想到了自己與顔尊者之間清清白白,想到了這姓謝的莫名其妙就吃起了醋折騰自己。
他氣得要死,怒火一瞬間壓倒了神智,嗤笑道:“自然是顔霈,器大活好,不知比你們好出多少。”
兩人的目光幾乎是同時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