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煙和雲華天冬雖隻有幾日未見,卻像是有了多年的煎熬,一見面便眼圈泛紅起來。
她知道天冬和雲華一定也在擔心她,便斂去淚意,擠出一副笑容來。
這在姐弟倆看來,倒像是她受了林長宴的脅迫,兩人同時對他怒目而視。
暮雪煙還未來得及解釋,便見趙明宇也從雜物房出來,整個人頹喪不堪,像是熬了幾夜不曾安眠。
眼見着氣氛尴尬,仿佛馬上便會吵鬧起來,她擔心無法收場,隻得率先打破尴尬。
“王爺。”她回過身去看着林長宴:“你不是說,會給予嘉然戲院一些資助嗎?”
林長宴愣了半晌——他何時說過?
看着她笑顔如花,他倒有些不适應,便含糊道:“哦。”
“哦什麼?”暮雪煙拉住他的袖子,暗中扯了扯,叫他彎下腰來,低聲在他耳畔說道:“王爺若不施加恩賜,我怎麼同他們解釋?往日我都是同他們說,我們有宿怨呢。”
林長宴無奈,狠狠瞅了她一眼,按捺住性子,朗聲說道:“嘉然戲院辦得很好,本王同意資助五百兩銀子。”
“這麼少。”暮雪煙雖說不滿意,但總算是宰了他一筆,也不算虧。
天冬雖還懵然不知,雲華回過神來,暗中拉了他一把,率先笑道:“多謝榮王爺。”
“王爺大氣!”她連喊幾聲。
暮雪煙對着天冬使了使眼色,天冬這才配合道:“王爺樂善好施!”
隻有趙明宇還站着,沒有出聲,林長宴也懶怠與他計較,隻回身對着暮雪煙皺眉道:“用這些銀子多租一些院落,叫這幾個男人往外頭住去。”
“都聽王爺的。”暮雪煙盈盈笑着。
林長宴沉默半晌,用警告又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片刻,這才走了出去。
“晌午過後,自會有人來送銀子。”
“恭送王爺。”
一陣齊刷刷的送别聲響起後,林長宴坐上轎子,馬上掀開車簾,又看了暮雪煙一眼。
馬車滾滾的車輪聲走遠後,雲華這才撲上來,将暮雪煙從頭到腳看了個遍。
天冬警惕地在四周觀察片刻,迅速将院門關上。
“你怎麼樣,雪煙?”雲華問。
暮雪煙默默将手腕處的傷背對着她,平緩了語氣,輕聲說道:“我沒事。”
“你沒事?我不信!”
遠處的趙明宇走上前來,大聲問道:“那個姓林的什麼狗東西!”
暮雪煙皺眉:“你小聲點!”
“你還替他說話?”趙明宇聲音更大了。
暮雪煙冷冷地看着他:“方才他在這裡的時候,你怎麼不罵?”
趙明宇氣勢軟下去,塌着腰走上前來,要看暮雪煙。
暮雪煙别過臉去,隻對天冬雲華說道:“榮王這邊的事已經了了。”她不想提及太多,又問道:“太子那邊怎麼樣?”
“了結了?”天冬不信:“榮王爺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雪煙姐,你确定真的了結了嗎?”
方才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的事情,到此時又覺得難以開口了,不過早說早好,暮雪煙咬了咬下唇,艱難開口道:“往後每五日,我便去榮王府住兩日。”
天冬聽了,了然的神情中多了一絲憤怒。
“畜生。”他冷笑道:“若真的就此罷手,我還認他是個爺們。”
雲華此時發現暮雪煙的左手似乎有些不自然,她緩緩湊上前去,想要看個究竟,卻被暮雪煙拒絕了。
“你手腕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雲華早已看清了。
“沒什麼。”暮雪煙搖頭道:“一切都過去了。”
“暮雪煙。”雲華又是心痛又是生氣:“我真不知該說你什麼好,你何必呢?”
“他還打你?”趙明宇瞪着眼沖上前來,又被暮雪煙推開了。
“傷是我自己弄的。”她面色冷下來,不想多說。
雲華早就明白了一切,她執着暮雪煙的手,輕聲問道:“不如我們……繼續逃吧。”
逃不了了,還能去哪裡呢?普天之大,就連京城都不安全。
更何況,她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那便是利用戲班的人來人往,來探聽可以回現代的方法。
“雲華。”她岔開話題問:“最近幾日太子那邊有什麼動靜沒有?他有沒有為難你們?這幾日阿成和阿雲那邊有消息嗎?”
雲華見她神色堅決,隻得罷了,回答道:“太子的人倒沒有動靜,戲院外原本監視的探子也撤了。阿雲有送來一封書信,說是她們已經到了河西了。”
“好。”一切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發展。暮雪煙輕聲說道:“最近幾日可能要辛苦大家。”
她要灑掃戲院,招募新人,重新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