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宴在外頭,伸出一隻手來扶住她,這隻手又滑到她手心裡,再未放開。
暮雪煙将自己的臉藏在花束後,隻留出一雙眼睛來看路。
熱風吹得她有些燥熱,及至經過竹林之時,才感覺到一絲涼寒。
沒等她将自己面上的花束挪開,他忽然蹲下身,将她打橫抱起。
“王爺,我自己能走。”她輕聲說。
林長宴沒有回答。
将她放到榻上,他問:“餓了嗎?”
膳房備好了飯菜,可他卻不傳膳,隻問這一句,心思昭然若揭。
見她搖了搖頭,他笑了笑,輕聲說道:“我也不餓。”
那便過會兒再吃。
他抓了她雙手手腕,将她按倒在榻上。
雖然屋内已經點了燈,可暮雪煙還是覺得昏天暗地,周身所有事物都不是很分明,仿佛有了模糊的界限,她的靈魂離這一切很遠。
他的呼吸離了她的唇,逐漸向下。
她忽然弓起身體,他察覺到了,難得停下來,顫聲問道:“怎麼了?”
她搖了搖頭,聽得他清澈的聲音傳來:“你不願意?”
在她沉默的空檔,他已經稍稍離開了她的身子,仿佛下一瞬隻要她說出半個“不”字,他便會爽快離開。
這種感覺很好,他開始考慮她的感受,并且尊重她的想法。
暮雪煙很滿意,他終于有了一絲想要認真談戀愛的樣子。
她猶豫片刻,将藏在衣襟中的東西拿出來,放在他面前。
“這是什麼?”他拿在手上,倒像是光滑的一層薄膜,抓在手上摸不透。
她紅了臉,又輕聲解釋道:“這是用來避子的。”
他遲疑半晌,還是不懂。
她又将那東西拿回來,細聲說道:“我來幫你。”
他皺着眉,似乎對這東西感官不适應,又看了看她的神情,她仿佛很滿意。
罷了,她若是不想要孩子,那便由着他。
橫豎這幾年他與太子鬥得你死我活,晚幾年再要也無所謂。
他把握着節奏,直到她腰肢酸軟、情動難抑之時,才逐漸放開她的肩。
将近夏日,還未如何便起了一身薄汗,時間久了,暴露在空氣中成了冰涼的一片,很快又被新的熱量湮沒了。
他右手五指插入她的發中,輕柔卻有力氣。
“看着我。”他輕聲說道。
暮雪煙勉強将臉回正了,朦胧迷離的眼神看得他愈加迷醉。
今日的她與以往不同,再沒了半分抗拒和不甘,這種極大的改變叫林長宴驚訝,但更多的是喜悅。
古人常說“小别勝新婚”。看來是真的。
林長宴衷心感謝這場狩獵,在這段時間内,他确實将狩獵中的紛雜困擾都忘得一幹二淨。
太子的刁難和冷嘲熱諷,西甯王的無視和疏遠,父皇的淡然和疏離,衆大臣的緘默不言,都深深映在他的腦海裡。
思緒忽然回歸,暮雪煙伸出一隻手來點在他胸前,喘着氣,半晌才說道:“專心一點。”
他無疑受到了鼓舞,不禁搖搖頭,對着自己暗暗責怪。
才想好了要将狩獵場上的事忘得一幹二淨,怎麼又不自覺沉溺于其中無法自拔?
他俯下身,在她的額頭留下一個歉意的吻。
恍然間,她聽到他在耳邊說道:“過幾日便是我的生辰。”
後面的話沒再說,可她明明白白聽懂了他的意思。
她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來,在他脖頸和後背劃過,仿佛用動作表明她已知曉。
諸事已了,已至深夜,林長宴遣人做了些清粥小菜,送至内室,他看上去頗有胃口,連外衣都未穿,便盛了一碗吃了起來。
“近幾日在外頭,吃的都是半熱不熱的食物。”他頓了頓,難得抱怨道:“都被餓瘦了。”
暮雪煙倒沒什麼胃口,她看着他吃,不禁問道:“為何不熱?”
“父皇向來講究一個貼近自然,這次也不例外。”他将剩下的熱粥喝完,搖頭道:“那麼多人在外頭,隻有幾個熱鍋,哪裡分得到熱的。”
暮雪煙知道,他一個王爺想必不會有人敢怠慢,而此次吃的都是冰涼的食物,無非是太子仗勢欺人,故意整他罷了。
想到這裡,她不禁又想起那日謝景的話,便又心軟了幾分,從榻上坐起來,猶豫片刻,才問道:“若是當日你将計謀使出去,而不是用來換我的命,想必如今也不會這般被動。”
她看着他大感意外,繼續問道:“你可曾後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