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熊熊烈焰裹着滾燙的熱浪撲面而來,破碎的玻璃在爆炸中迸濺飛出。承重牆被炸藥摧毀,整個樓層幾乎在一瞬間塌陷,燃燒的火星如同天穹的流星從頭上墜落,将遠處包圍着的警車隔絕在外。
“戚開霁!”
“不好,楚顧問一個人跑進去了,快攔住他!”
“快來人,把楚顧問拉回來!”
……
火光再次将周圍的一切吞噬,激烈的呐喊在這一瞬間全變得鴉雀無聲,時間似乎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而就在此時。
畫面突然一變,火勢滔天的畫面漸漸褪去,一條遍地鮮血流淌的走廊出現在眼前。
房子的四周一片漆黑,不知道是血還是水的滴落聲斷斷續續在回蕩,陰風卷着灰暗的光從走廊盡頭過來。朦胧之間,一個漆黑的身影赫然出現在窗戶邊上。
男人帶着惡魔形象的面具,左右手各自搭在年輕男女的肩膀上。年輕男女同時發出哭泣聲,全身都在拼命顫抖,但惡魔面具男像是沒看到一樣,用力按着兩人的肩膀,彎着腰朝着自己對面的人,發出陰冷的笑聲:“楚神探,你已經知道答案了,來選一個吧,就像當初一樣,他們兩人隻能活一個。楚神探你還在猶豫什麼?!快選啊!”
咆哮聲震耳欲聾,楚嶼卻覺得自己魂魄在撕扯,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
“不……不要……!”
“不要?”面具男冷笑聲越發瘆人,“既然楚神探不願意做選擇,那按照遊戲規則,就得接受懲罰。兩位要恨就恨這位楚神探吧,是他不肯救你們的。”
咔嚓——
年輕男女的脖頸随即被硬生生折斷,兩人的瞳孔開始滲血,慢慢的,耳朵、眼睛和嘴巴,七竅都有不同程度的血液噴湧而出。
“你不是可以看到他們的未來嗎?楚嶼,為什麼你還是失敗了?”
“他們都是因你而死的,你是罪魁禍首,你才是殺害他們的兇手!”
“楚嶼,你就是殺人兇手——!”
-
“我不是!”
楚嶼猛地睜開雙眼坐起身,大口喘着氣,臉色蒼白的跟周圍的牆色無二。他的額角不受控制冒出冷汗,毛發跟薄薄的睡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全被冷汗浸濕,濕漉漉的,在昏黃的小夜燈反映下,泛着晶瑩剔透的水光。
然而夢裡血腥的畫面依舊還是揮之不去,反而變得更加真實,像實體的電影般一幀一幀在楚嶼的面前反複重演。他伸手想去拿桌面上的藥,奈何顫抖的手卻拿了個空,反将桌子上的玻璃水杯給碰倒。
啪啦——!
下一秒,卧室的門就被人慌忙推開。
“怎麼了?怎麼了?!”
俞夢急匆匆小跑進來,看到滿地的碎玻璃,再擡頭看到床上的人眼神渙散,要拿藥的手正止不住在顫抖,心疼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楚哥,我不是說過了麼,你想要吃藥就喊我一聲,又不麻煩。”
俞夢無視地上的碎玻璃,走到床頭櫃的位置,從一袋一次性杯子中抽出一個,打開水壺重新往裡面倒了杯熱水,再把桌面上放着的五種藥物逐一取出一片放到手裡,才慢慢走到床頭邊。
“楚哥,沒事了,那都是夢。”俞夢把藥塞進他另一隻手裡,等水溫沒那麼燙了,才再将一次性杯子塞到他懸空的右手,“來,藥在這裡,吃了它就沒事了,小心燙。”
楚嶼的意識終于在這一刻慢慢回來,他低頭看着手裡被俞夢塞進來的藥,餘光又瞥着地上的碎玻璃,閉眼長籲一口氣後,說了聲:“謝謝。”
俞夢頓時松了口氣,看他終于沒事了,才蹲下來開始收拾地上的碎玻璃,“有什麼好謝的!要不是楚哥你當年救了我,還收留我,我這會墳頭草都長三米高了!”
說着,少女擡起頭看着他,眼睛裡閃爍着靈動的光芒。
楚嶼跟她對視,表情卻是欲言又止,遲遲半晌後,才說:“今天周末,你起這麼早?”
“emm……也不算很早啦。楚哥,現在都八點半了。”
楚嶼随聲擡頭去看牆上的挂鐘,這個時間确實不算早,但對一個好不容易放周末的17歲孩子來說,不睡到十二點是基本不可能起床。
事出有常必有妖。
“你今天又想打什麼主意?”
俞夢水靈靈的大眼睛轉了兩圈,笑吟吟道:“楚哥,你之前答應過我的,你一有時間就教我,大人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楚嶼想不明白一個女孩子怎麼那麼喜歡這種事,臉上似乎有點無奈:“當然。”
“那我收拾好了,現在給你做早餐去!”
她捧着用東西裝好的碎玻璃起身,興奮地正準備哼個小曲,随即卻聽到背後的楚嶼道:“但今天不行。”
俞夢邁開的右腿直接停在半空,然後跟個機器人似的一點一點側過身,可憐巴巴問:“為什麼啊?!”
“今天客人有約。”楚嶼表示這不是自己的問題:“你知道的。”
那位客人是楚嶼的常客,具體叫什麼俞夢不清楚,就知道對方姓高,是一個心理問題非常嚴重的女學生,目前還在讀大二。本來家裡人是不同意過來,覺得她沒有毛病,就是心裡想太多造成的,并表示心理醫生都是專門騙人錢财的大騙子,因此之前還在心理咨詢室内大鬧特鬧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