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嶼堅持讓這位客人過來找自己,久而久之,這位姓高的客人,就成了楚嶼心理診所的常客。
俞夢突然想起什麼,她迅速把碎玻璃裝進另外的垃圾袋,寫上紙條以免清潔工人不小心紮到手,才掏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今天的熱搜拿過去給楚嶼看。
“楚哥,今天有個大學出了命案,說是一個大二的女學生在校外的一個房子裡吸毒過量緻死,姓高,那個漂亮小姐姐也姓高。所以,楚哥你說,不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對吧……?”
楚嶼:“……”
-
粉紅色眩暈的燈光打在化妝台上,桌面上卻沒有半點化妝品的蹤影。幾張銀色的錫箔紙雜亂放在一起,旁邊還有幾袋白色的粉末,其中有幾張錫箔紙混着白色的粉末已經加熱燒完,上面燙燒的痕迹清晰可見。
而在化妝台的旁邊,充滿少女心的大床上,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女子瞳孔散大躺在上面,顯然已經沒了呼吸。
法醫主任羅鳴用小電筒照着年輕女子的瞳孔看了看,最終朝身後的一名刑警道:“跟老傅說一聲,死者确實是吸毒過量緻死的。”
他話音剛落,口中那位“老傅”就踩着油光锃亮的皮鞋推門而入。
老傅——江甯市局刑偵隊支隊長傅衡川,每天不上氣領導、不下氣下屬就渾身不自在的典型獅子男。某世家二公子,原本應該按部就班繼承家族産業,成為一個合格的商人,但由于親姐看不慣這欠揍玩意過得比自己要舒坦,在十八歲那年報考志願,直接将這欠揍的玩意一腳踢進公大的校門,至此成為了一名——“十分欠揍的公安人員的一份子”。
“老羅,我剛才聽見你喊我了。”傅衡川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站到大床旁邊,“确定吸毒過量緻死?”
羅鳴聽到這個聲音就想揍人,翻了個白眼,說:“确定是吸毒過量緻死。死亡時間是淩晨三點到五點左右,其餘的,我得回去解剖才能告訴你。”
“老大,死者身份确認了!”
得力幹将邢南拿着資料行色匆匆走進來,氣喘籲籲就開始彙報:“高妍妍,女,今年22歲,某高校大二學生。我們從她手機的通訊裡聯系到她的舍友,據她舍友的回答,高妍妍昨晚一直沒有回學校,到宿管查寝的時間,她舍友還在群裡問她今晚還回不回來、需不需要請假之類的。高妍妍回複了,說是跟朋友在一塊,讓她舍友别擔心……”
“她舍友有沒有問高妍妍是什麼朋友?”
“聊天記錄顯示沒有。”
傅衡川拿過他手裡的資料,掃了一眼又給遞回去:“那也就是說,她舍友也不知道高妍妍的那個朋友是什麼人?”
邢南點下頭:“目前來說,是這樣。”
側面同時也說明這位大二女學生高妍妍跟舍友的關系很一般,交流也僅僅隻是停在表層面,跟普通的同學沒什麼區别。傅衡川若有所思,他打開高妍妍化妝台的抽屜,邊問:“通知他家裡人了嗎?”
“早通知了。”邢南頓了一下,又道:“他家裡人情緒非常的激動,然後在電話裡一直信誓旦旦說,他們女兒絕對不可能吸毒,肯定是被人唆使的。還說,一定是那個人。”
“那個人?”
傅衡川站直了身,“那個人是什麼人?”
邢南表示不清楚:“高妍妍的父母在電話裡絮絮叨叨說,高妍妍生前一直在一位騙子醫生那裡看病,還給那位騙子醫生花了很多錢,兩人表示如果那個騙子醫生真的是醫生,怎麼有醫生不給病人開藥的。所以高妍妍的父母都一緻認為,那個騙子醫生肯定是用什麼藥物控制了他們的女兒,才那麼毫不猶豫不停給那個騙子醫生白白送錢。”
他話正說完,技偵主任趙東青就加進來,并把一張名片給傅衡川遞過去,“死者父母嘴裡的騙子醫生,要是沒錯的話,應該就是這位姓“楚”的心理醫生了。”
這是一張非常普通的名片,上面印着心理咨詢師“楚嶼”,和“情緒盒子”幾個小字,跟一些公司的銷售經理,或者老闆出去談客戶都會互給的名片差不多。
隻是“楚嶼”這個名字傅衡川覺得非常眼熟,但又不記得是在哪裡聽見過。他舉着名片問:“老趙你這哪來的?”
趙東青指了指外面:“從死者包裡搜出來的,看樣子這位女大學生心理有點問題,不然,正常人的話應該不會去看心理醫生吧?”
傅衡川似乎覺得非常有趣,在手裡把名片把玩了一圈,挑眉道:“正常人确實不會去看心理醫生,但前提是這位女大學生心理真的有問題,而這位心理醫生也是真的心理醫生。”
“你覺得是這個心理醫生把毒品賣給高妍妍的?”
“不一定。”
話音一轉,傅衡川又道:“但高妍妍的死肯定跟他有關系。”
趙東青心想也是,沒有證據的事情也隻能是猜測。
“對了,回頭跟隔壁的小杜雞腸說一聲。”
“小杜雞腸”是傅衡川私底下給對方取的外号——指的正是隔壁緝毒支隊支隊長杜非,傅衡川在市局裡唯一的死對頭。
邢南不解問:“老大,告訴他幹嘛?咱們的案子跟他的緝毒支隊又沒有關系。”
傅衡川也不想,他看到杜非就兩眼發疼,但這件事畢竟跟毒品有關的事,一看就不是小事。“根據高妍妍穿着打扮,她大概率是那種乖巧聽話類型的女孩子。一個乖巧聽話的女大學生,正常情況下,自己是不太可能接觸的到毒品,那她的毒品是從哪裡來的?誰賣給他的?這些都是問題。”
邢南算是聽明白了,“老大你這是打算順着高妍妍這條線索,拔出蘿蔔帶出泥!”
“聰明。老趙,這個現場就先交給你了。”
趙東青就知道,“現場交給我,那你幹嘛去?”
傅衡川拉上邢南,邊走邊往後揮手:“還能幹什麼,抓人去啊!”
趙東青反問:“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就去抓人?”
傅衡川用手指了指腦袋,“他是心理咨詢師,這會肯定是在他工作的地方,這還需要知道嗎?老趙,你不行啊。”
趙東青是真的想一腳直接把這欠揍的玩意直接踹出去,然而他剛要擡腳,這欠揍的玩意就麻溜滾出了命案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