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衡川提醒道：“就坐在後座的那個小丫頭，你跟我彙報情況的時候，那小丫頭是什麼反應？”

他這麼一問，曹流光頓時恍然大悟：“頭兒，原來你剛才是故意的！”

“怎麼，以為就你小子知道紀律啊？”傅衡川一巴掌拍在他的腦瓜上，“跟我這麼久了，連這顯而易見的問題都看不出，你跟邢南那小子平時都幹嘛去了？我看幹脆把你們兩個打包送回警校重修得了，顯得以後出去丢江甯市局的臉。”

曹流光立馬抱頭求饒，“别啊頭兒，我好不容易才從那兒畢業，要是再回去重修，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殺你我不就成殺人犯了？去去去，我大好的青春都奉獻給了公安事業，還沒娶上媳婦呢，你小子可别害我。”

傅寒舟找到一個垃圾桶，就把手裡裝好的飯盒給丢進去，“趕緊說說，那小丫頭當時是什麼反應？”

曹流光仔細回憶，最後卻還是搖搖頭，“那個小丫頭沒什麼反應。我說發現一些線索的時候，那小丫頭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表情就像……哦對，就像在聽八卦似的，一動不動。”

“太奇怪了。”

“确實不太對勁。”

傅衡川知道曹流光沒聽懂他的意思，也沒有立馬解釋，而是捏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之前他雖然在劉長林跟衆人面前說楚嶼不是兇手，因為沒有任何兇手能在作案之後，甚至是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還能保持這麼冷默的态度——是的，不是冷靜，是冷漠。楚嶼的過度冷漠讓傅衡川确認一件事，這人在情感方面跟他們不一樣，與其說是冷血，不如說是麻木。

但這奇怪的一點放下暫且不談，最重要的問題在于，楚嶼這個年紀，又是這種特殊的職業，會有這種反應很正常。可那個俞夢隻是個還沒有成年的小丫頭，面對這種事情，為什麼反應會跟楚嶼如出一轍？

傅衡川不敢往下細想，但作為一名十幾年的刑警，這個問題的嚴重性，讓傅衡川很難不往下細想。

“流光，你現在替我去查一件事，就是關于楚嶼跟他身邊那個小丫頭的身份信息，越詳細越好。”

曹流光問：“頭兒，你之前不是讓邢南去查了嗎，邢南沒查出來了？”

“他現在沒空，你去吧。”

“好！”

兩人邊說邊走，很快就到學校的禮堂。

現場周圍已經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為了防止一些學生為了八卦沖進教堂破壞現場，幾個民警站在邊上把守。

傅衡川跟曹流光分别和幾個民警打了聲招呼，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去。

邢南跟學校技術人員還在搗鼓伍子俊那台筆記本，見到傅衡川回來，邢南起身：“老大，你可算回來了！”

傅衡川沒有急着過去看電腦，先是朝技偵主任趙東青的方向走，“老趙，怎麼樣，有沒有新發現？”

趙東青脫下口罩，很遺憾搖頭，“别提了，整個禮堂我都讓人再仔細看過了，兇手作案手法非常高明，明顯是跟熟人裡應外合，并且在完成殺人之後，趁亂回收了所有可能露出馬腳的線索。我們唯一找到的證據，就是那根被綁起來的麻繩，但我已經讓人問過了，那根麻繩是學校員工用來作業的，可是今早不知道怎麼的就不見了，學校的員工還以為是哪個學生拿走，加上這麻繩也不值多少錢，也就沒有特意去找。哦對了，老傅你猜麻繩上面我們發現了什麼？”

傅衡川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纖維？”

“不，是棉。”趙東青道：“兇手戴的是滌綸跟棉混紡而成的手套，我們在麻繩上面發現了攪下來的棉絲。但這沒有任何追查的價值，外面的工人一抓一大把戴這種手套的，隻能說兇手作案的時候，準備的非常充分，而且還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

——從側面也反映出，兇手心狠手辣，心理素質非一般人能比。

“老傅你說，這會不會是仇殺？”

傅衡川：“你為什麼覺得是仇殺？”

趙東青分析說：“你看，兇手殺人是有預謀的殺人，而且地方又是在學校，被殺的又是學生，兇手要不是仇殺的話，為什麼不選擇其他地方？這裡可是學校，有這麼多人在，如果兇手不是跟伍子俊不對付的人，恐怕借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學校這麼多人的地方下手吧？”

“我同意你所說的伍子俊跟兇手很有可能非常的熟悉，但還至于是不是仇殺這點，現在下結論還是太早了。”傅衡川不由自主想起楚嶼那句“他在懲罰死者”的話，道：“有時候往往殺掉一個人，并不需要太多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