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在側的皆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将船窗都給遮擋住,白瞎了船艙内細紗飄蕩間暧昧的氣氛,河上高低起伏的琵琶聲流入耳内,觸手可得的巧笑嫣然、溫香軟玉更是勾地他心裡直癢癢。
将手中酒杯一擲,宣潭京歪歪倒倒地走上甲闆,靠近船舷時腳步一踉跄,險些一頭往河裡栽去。
雁蕭關一手抓住他的肩膀,穩住他,戲谑道:“這是被河上的姐兒們迷得暈頭轉向了不成?還沒做什麼就腿軟,别到時候傳出個軟腳蝦的名聲。”
他神情吊兒郎當,冷酷鋒利的眉眼痞兮兮的,不同于時下審美卻英俊得讓人挪不開眼,獨一份的陽剛惹的旁邊畫舫上的姑娘們好一陣臉紅心跳。
宣潭京臉帶醉态,眼下兩團酡色盡顯癡相:“能博諸位美人一笑,便是傳出軟腳蝦的名聲也劃算。”
登時一陣嬌笑聲傳來,周遭畫舫上的妓子玉臂舞着錦帕,也不害臊,大大方方調侃着。
“還是宣七爺懂得憐花惜玉。”
“可不是嘛。”
雁蕭關挑眉四顧,詫異道:“難道本殿下就不憐惜各位姐妹?”
“殿下可别冤枉妾,要論憐香惜玉,滿天都的男子中,殿下若是排在第二,可沒人敢稱第一,諸位姐妹說是不是啊?”
“當然,妹妹此言真的不能再真了。”
宣潭京趴在船舷上,醉眼朦胧,神思尚還清明,顯然聽清了這話,不滿道:“美人們這是見了五殿下就忘了我宣七爺?就不怕我醋海翻騰?”
“哪兒能呢?能同宣七爺說說話都是我們的福分,可不敢奢求宣七爺醋這一回。”
“怎麼就不敢了?來,我們這船大着呢,諸位美人若是願意,隻管上船來,我們一同吃酒耍樂,那才快活,光耍嘴皮子可不得勁。”宣潭京一揮手,豪氣萬千,不知情的怕還以為眼前的玄禦河都是他的地盤。
“五殿下呢?”女子作羞羞答答狀,“願意我們上船去嗎?”
雁蕭關朗聲一笑,冬日冷風都撲不滅的勃勃生機蓬勃而出:“榮幸之至。”
青樓畫舫上的女子們登時全啞了,不知在多少客人身上練就的巧舌如簧之能全忘了幹淨,俏臉微紅,你推我搡,不多時就過來了十數人。
險險裝了滿船。
船上頃刻間花紅柳綠,嬌笑聲如潮。
宣潭京左擁右抱,如醉如癡地接過香唇美酒,渾然忘我。
雁蕭關身周自然也沒少了姐兒們,她們簇擁着男人,較宣潭京與梁施琅旁的妓子,她們神态輕松,笑意直至眼底。
左右時時注意為雁蕭關斟酒,身體卻離雁蕭關足有半臂遠,滿眼溫柔。
宣潭京咽下玉臂遞過來的酒液,瞧見對面妓子的做派,帶着酒意笑道:“滿天都皆知我與殿下素愛上青樓楚館,我這名頭倒是不冤枉,可他們卻不知殿下一貫不讓姐兒們近身。”
“想來殿下是閑這些妓子不幹淨,”宣潭京推開右臂環着的女人,騰出手拍着胸膛,“也是,殿下金尊玉貴,哪兒是尋常妓子能沾身的,巧了,前些時日有幾個從中江來的商戶往我府上送了幾個雛,殿下盡管放心,我還未曾消用過,都幹淨着,明日就送去殿下府上。”
雁蕭關左側妓子臉色一動,張口欲辯。
雁蕭關眼也不擡,像是随手般,将酒盞遞到她身前,她立時默默咽下話頭,柔情蜜意地擡臂給酒杯裡添了半盞酒液,心頭婉轉:“滿眼酒色之輩又哪裡能知,天都尋歡客,獨五殿下是真惜香人。”
随着琵琶聲,雁蕭關手指徐徐在腿上敲動:“你的日子倒是過得自在,還有人給你送美人。”
“殿下這話說的,我爹文不成武不就,也就能同中江做些生意,中江商人的生意要想在天都打開局面,可不得找人牽線,我隻需在我爹面前為他們美言幾句,得幾個美人兒不過是順便的事,殿下隻是不願麻煩,若是願意,府中怕早就美人成群。”
雁蕭關手指摩挲間,懶洋洋道:“不必了,君子不奪人所好。”
“不過是幾個小女孩兒罷了,也不知那些中江商人如何想的,才十歲就往我府上送,我還得花精力養上好幾年。”他擠眉弄眼道:“殿下也知這世上總有些男人喜好特殊,就是不知殿下愛不愛這口。”
雁蕭關身體坐直,面色陡變:“淫玩幼女?”
他話中的厲色撲面而來,宣潭京被吓得酒都清醒了幾分,忙擺手道:“殿下息怒,天地可鑒,我可沒這變态的嗜好。”
梁施琅眼皮一跳,無人可知之處,袍袖下手掌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