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蕭關居然還想往那裡跑,隻一想,弘慶帝腦袋便刺痛起來,到時黛貴妃的眼淚怕是要将他活活淹了。
雁蕭關卻越想越合适,以交南作他的封地,即使是要給他封王,朝臣也不會反對,甚至為了讓他早點離開天都,朝臣甚至會推波助瀾,怕是還會在心頭祈禱他死在去交南的路上。
他沒去過交南,可他并不覺交南真如朝臣所想可怖,明幾許一行人就是從交南來天都,他看交南人也沒多出三頭六臂,蠻人能活,他自然也能。
且他曾經聽陸少将軍提過交南偏僻,其間更有十萬大山荒物人煙,可事有兩面,十萬大山之中有不少好東西,蛇蟲虎豹不提,裡間各種野物應有盡有,且若是得遇良機,還能在山間尋到些救命的好東西。
弘慶帝雖才五十出頭,可身為一個勤政愛民的皇帝,日日夙夜在公,消耗的精氣神隐在他看似精幹的身體裡,總有一日身體扛不住,一朝爆發,到時少不得一場大病。
盡管宮裡太醫一直看顧着他的身體,隻是先帝離世前将宮裡的老藥材用了個一幹二淨,這些年下面雖上供了些,可宮中嫔妃老宮妃多,上了年紀的老臣也不少,弘慶帝又是個大方的,每逢有人需要,他絲毫也不吝啬私庫裡的好東西。
到交南後,他去十萬大山裡轉轉,總得弄到些能保命的好東西,到時候進獻上來,他這做兒子為表孝心送給弘慶帝的東西,弘慶帝總不會再賜給别人。
且陸自秋的妻子陶淩萱娘家在隴西,隴西毗鄰交南,他曾說故事一般提起過,他與陶淩萱回去探望嶽家時曾去過交南。
交南三面環海,海上遼闊無垠,風浪動辄掀翻大船,海裡有各種神奇怪異的海獸,有的海獸一眼望不到邊,一口能吃百十口人……
雁蕭關越想心中越是癢癢,他湊過去讨好道:“陛下,就臣封地選在交南,别換了。”
弘慶帝看他打定了主意,想立即拒絕,又不忍讓好不容易同他交心的兒子失望,隻能憋着氣道:“你自己去同你母妃說,她要是哭,朕可不饒你。”
雁蕭關連忙道:“成交!”
兩父子雖然就這麼私下将事情決定好了,面子功夫還是得做。
弘慶帝不愧是與朝臣打了這麼多年太極的人,剛才來見雁蕭關時還是滿眼抑制不住的喜悅,現在出門卻帶着微怒,變臉的功夫沒有幾十年的修煉絕做不到如此精深。
不過也或許真被雁蕭關氣到了。
雁蕭關摸了摸鼻尖,跪在殿中聽朝臣們竊竊私語,朝臣落在他的身上的眼神從滿眼忌憚到幸災樂禍隻需弘慶帝幾句話。
雁蕭呈滿臉詫異,立即就想跪地求情。
雁蕭關随手扯過身上一枚玉扣,暗中擊了過去。
雁蕭呈猝不及防被打中,神情一頓,順着方向看來就見雁蕭關沖他搖頭,他滿眼擔憂不解,卻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黛貴妃得知消息後,正如弘慶帝所料眼看就要落淚,雁蕭關好一陣讨好賣乖才将人哄住。
就是這樣,出門時還被黛貴妃扔了個香囊砸在後背。
雁蕭關撿起香囊,嬉皮笑臉道:“兒臣謝母妃的賞。”
黛貴妃方才東看西摸好一會兒,眼睛從桌上的盤盞到博古架上玉器古玩,最終才選了這個最輕巧不會傷人的。
看他這般少年情态,她苦着的臉一直憋到雁蕭關消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出了宮,雁蕭關馬不停蹄趕回府,面對瑞甯、陸從南等人的關切,雁蕭關這會再沒有耐心解釋,隻丢下一句話:“去交南乃是我親自請旨,你們别憂心,也别勸說,各自去忙。”
瑞甯松口氣,退下了。
陸從南尙有記挂,陸靈珑三人還等着他的消息,這會兒見雁蕭關一臉輕松,他心中大石落下,趕着出門同他們通氣,關鍵是,雁蕭關将要去千裡外的交南,他們該怎麼辦?
臨出門前,雁蕭關叫住了他:“你好好打算打算,若是要同我一起去交南,未免節外生枝我便暫時瞞下你的身份,若是你想留在天都,我自會求陛下護着你。”
宣家到底沒有被連根拔起,且此次他得罪了滿天都的高門貴族,歸根結底都是為了陸家,在高門眼中,雁蕭關可恨,陸家怕也是他們的眼中釘,若是陸從南恢複身份,能護住他的滿天都也唯有弘慶帝了。
方才在宮裡之時,雁蕭關也曾想到過是否要同弘慶帝提及陸家血脈,可話到嘴邊,他到底還是瞞了下來。
他亦不知陸從南願不願又能不能擔起陸家門楣。
陸從南腳步微頓,點點頭離開。
眠山月繞着雁蕭關撲騰着翅膀,礙于外人在,它一直不敢說話,等進了房,它再也憋不住了:“宿主,去交南真的這麼慘嗎,我悄悄去外面玩時,聽見外面的百姓們都在讨論,說去交南就是送死。”
“沒這麼嚴重,交南百姓自古生活在那處,也沒見他們滅種。”雁蕭關應付道,他這時更在乎的是系統獎勵。
前次他不過是得了神武軍和神武營軍田,就有了肥料這樣的好東西,這會兒他眼看就要有一處封地,封地百姓總不可能比神武軍還少,一個封地的人和土地,系統總會拿出點好東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