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雁蕭關還笑着看它進食,可見它許久不停,終于還是一把攔住它:“可别再吃了,再吃你可就要飛不動了。”
眠山月打了個嗝,辯駁道:“我又不胖,隻是毛厚。”
雁蕭關戳了一下它的肚子,明明滿滿都是肉感,不過他也不同眠山月辯駁,轉而問起正事:“怎麼樣,尋到人了嗎?”
眠山月當即高高昂起頭:“有本系統親自出馬,怎麼可能找不到?”
雁蕭關聞言面色一喜。
原來當時在城外時,聽種略紅說蘇六奇将患病百姓和官相旬都關了起來,放其自生自滅,那時雁蕭關便猜到患病百姓絕不可能還在城内。
若是在城内,一來不可能瞞得密不透風,二來城裡生活的百姓也不可能如往常般平靜,定會時時刻刻心憂疫情擴散。
而蘇六奇本就與山上的盜匪勾結,更可能是讓盜匪将人關在一處鮮無人煙之地。
可青城東城門前通往碼頭的官道雖是一片平坦,另外三個方向卻群山林立,他們人生地不熟,莫說是他們從天都遠道而來,就是自小在青城長大的種略紅和官修竹,也不敢說将青城周邊的山頭摸的一清二楚。
要在短時間内尋到人,就算将神武軍全部分散出去,也是大海撈針。
更關鍵的是,蘇六奇不可能放任身患疫病的百姓到處亂跑,定會讓匪盜守着,他們大張旗鼓進山尋人,怕是還沒有找到百姓,先暴露了蹤迹和目的,到那時便隻能短兵相接了。
雁蕭關絕不願看青城百姓無辜喪命。
無計可施之時,颠着小腳跳到绮華和赫宛宜身邊讨吃的眠山月撞進了雁蕭關眼中,雁蕭關手中可還有眠山月初來大梁朝時掃描出的天都及周邊地形圖,有這本事,不用白不用。
就這樣,雁蕭關與明幾許僞裝後入了城,而官修竹才醒來便與種略紅一起帶着眠山月進了山。
“不愧是神通廣大的系統,”雁蕭關滿意的揉了揉眠山月的腦袋,誇贊的真心實意,就是太功利了些,“他們在何處?”
眠山月被誇的止不住地樂呵,神氣活現的在桌上跳了跳,一點也不隐瞞道:“我掃描了青城周邊山脈圖,其中能藏人的地方隻有七、八處。”
他大搖大擺的跳進籃子,又啄了一口香噴噴的燒鵝肉,吞進去後才道:“我一天就能跑遍,若不是有種略紅和官修竹拖後腿,我早回來了。”
想到什麼,它也顧不得吃東西了,跳到雁蕭關手邊,義憤填膺道:“宿主,我跟你說,蘇六奇太壞了,他居然将患病的百姓全部關在了青城南邊一座高山山頂的天坑中,那天坑可深了,若不是我能飛,我都害怕一不小心摔死在坑底。”
雁蕭關聞言皺眉:“你都難進去,青城百姓是如何進去的?”
眠山月鳥嘴張的大大的:“他太可恨了……”
他一時控制不住情緒,聲音有些激動,弄出的聲響不免就大了些,邊說邊還撲扇了兩下翅膀,又扇出一陣響動。
雁蕭關眼皮一跳,立即将他抓了起來,兩根手指将它的鳥喙緊緊捏在一起,示意他小聲些。
眠山月被他提醒,想到它暴露後鳳凰變烤雞的下場,當即吓得不敢再出聲。
雁蕭關側頭聽了聽,半晌沒有動靜傳來,才又将眠山月放下。
一人一鳥的聲音更輕了些。
而就在他松開眠山月的同時,與他一牆之隔的房間裡,床上的人悄然睜開了雙眼。
眠山月小心翼翼地從胸前的網兜裡啄出來一張紙,輕輕放在雁蕭關手中,聲音幾不可聞:“這是官修竹畫的地形圖,宿主你看……”
它用一邊翅膀指着一條歪歪斜斜的豎線:“能通進天坑的隻有這一條窄道,兩側俱是峭壁,我飛進去看了一圈,毫無落腳之地,窄道裡還守着不少兇狠的歹徒,我不敢離太近。”
雁蕭關将紙攤開,借着月色看着上面的地圖。
山很高,而在山頂端最靠近南邊便有一天坑,天坑确如眠山月所言,深到近乎陷進地底,唯有北邊一條窄窄的裂縫通往外界,除此之外,三面全是懸崖峭壁。
隻看一眼,雁蕭關便蹙起眉,如此險的地勢,還易守難攻,他們要從外面直接打殺進去,要付出的代價定然不小。
就算他們不計代價,他也怕匪徒狗急跳牆,若是匪徒心狠手辣,打定主意毀屍滅迹,隻要往裡放一把火,裡面的所有人都會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雁蕭關不怕負傷,卻怕對方玉石俱焚,更何況,若是他們的動靜太大,動作太慢,匪盜将消息傳回青城,到那時,蘇六奇有了防備,又有人手,定是一場惡戰,他們到青城的所有謀劃都會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