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蕭關驚奇的看了他兩人一眼,這二人倒是有趣。
流民群裡一片亂糟糟,此時流民早已占了上風,其間隐藏着的暴民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官修竹拱了拱手道:“王爺且聽我一言,還請王爺先阻止流民将暴民當場打殺。”
雁蕭關疑惑:“為何?”
官修竹道:“此次青城疫病乃是由流民中的惡徒引發,想來他們對此次疫病必然有所了解和防範,不然他們為何沒患病。”
“我們要從他們口中獲得疫病的消息,如此方能保住更多青城百姓。”
雁蕭關眼神動了動,看着他道:“弄清楚了?”
官修竹點點頭:“正是。”
他眼角餘光瞥見一旁憂心不已看着他的種略紅,解釋道:“我在引開暴徒時,曾聽他們在後面喊着,不能讓他們引起疫病的秘密暴露,為此絕不能讓我逃脫。”
雁蕭關上下掃了掃他仍然濕漉漉的衣衫,倒也沒有追問他是如何逃脫的。
官修竹苦笑一聲:“跳河着實是無奈之舉,好在遇到了馬大哥,得他相救才幸免于難,不然今日該是沒有機會見到殿下了。”
雁蕭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辛苦。”
官修竹隻笑了笑,并沒有回話,更是一點沒有透露他方才同馬三所說之言。
他們說話的功夫,流民已經群起而上。
流民的報名暴徒到底還是少數,過往能欺壓流民,不過是因為他們先以兇殘本性鎮住了流民,手中又有武器,就算隻是些破銅爛鐵,也足以讓流民不敢反抗。
而流民本就分散,無法做到上下一心,自然隻能受他們欺壓。
可此時,不論是為了報複,還是為了掙得同雁蕭關前往交南的機會,流民皆鼓起勇氣一擁而上。
暴民毫無還手之力,很快便被打倒在地,隻能發出哀哀慘叫。
馬三已殺上了頭,撿起一旁原本還被握在餘阿三手中的破刀,就要插入暴徒胸膛。
見狀,雁蕭關箭步上前攔住馬三的動作。
動作被生生阻斷,他擡頭看向雁蕭關的眼神滿是殺意,可等對上雁蕭關的眼神,他眼中的那絲血色便很快退了下去。
雁蕭關笑了笑,這人倒是個當兵的好苗子。
他一把奪過馬三手中的刀刃,扔給身旁跟着的一名神武軍,順勢命令道:“去将人攔開,别真讓他們将人全打殺了,這群暴民還需押回城内受審。”
陸從南立即點點頭,帶着人插入亂成一團的流民中。
很快便穩住了場面。
直到這時,孫起元才将将跑到近前,匆匆看了一眼官修竹,見他尚能站立,應無大礙,就連忙走到雁蕭關身前:“王爺也太……太大膽了。”
他想要說任性,顧及身份,硬生生改了口:“若是有個好歹,我可怎麼通官大人交代?又怎麼同陛下交代?”
不過話雖這麼說,看着已經被拿下的暴民,他眼裡卻有着掩不住的喜意,連連贊歎道:“得虧王爺有大智,才能兵不血刃拿下暴民。”
一旁的官修竹看了他一眼,孫起元現下雖是青城的郡丞,更早之前卻是官相旬的幕僚,乃是被官相旬一手提拔起來的。
官修竹從小在他跟前長大,少時還受過他的教導,自然了解他的性子,為人嚴肅,從不溜須拍馬,此時看着雁蕭關時滿眼都是欽贊,不必多看便知乃是出自真心。
當然,官修竹也認為雁蕭關當得起這份欽佩,雖他欲要跟随雁蕭關前去交南有其他的原因,他不經意看了看種略紅,很快收回視線,可若雁蕭關是個庸才,他甯可另尋出路。
想到此處,他轉頭低聲對種略紅說:“扶我過去王爺那處。”
他有這心,雁蕭關卻不一定願意接受他的投效,他得表現出他的能力才行。
待走到雁蕭關身邊,他請示道:“王爺,不若将這些人交與草民審問。”
雁蕭關點點頭:“成啊,本就是你找到的線索。”
至于他,也有緊要的事情要辦。
灼灼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雁蕭關說到做到,回身走到流民面前,順便一把拎起眼巴巴看着流民群中的小女孩兒,将小女孩兒遞過去,笑道:“恭喜夫人,有夫人這等巾帼不讓須眉的母親,令女日後定然青出于藍。”
婦人喜形于色,可心裡還是有些忐忑,忍不住詢問道:“王爺的意思是……是願意接受我一家人都成為王爺的子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