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林宴會裡同趙大将軍會見趙氏親族的太子商弈,亦在席間聽聞旁人提及此事。
“當年王家幹的事太缺德,若不是王皇後撐腰,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奪得京都最大的綢緞莊。”
“大家心知肚明卻不好言說,現下鬧得滿城皆知,簡直是吃相難堪!”
宴席言語嘈雜之中,忽地溢出幾聲叽喳聲響,趙大将軍最先警惕察覺,偏頭問:“什麼聲音?”
衆人聽聞動靜,頓時噤聲,全然不見先前嚣張氣焰,仿佛生怕被窺聽言語,紛紛顯露凝重。
太子商弈見趙氏族人如此前後不一反應,不禁暗歎虛張聲勢,随即緩緩展示寬袖中的雛鳥應:“舅父放心,隻是鳥叫而已。”
“原來是隻鳥啊,模樣瞧着甚是普通,舅父改日挑選更珍貴漂亮的鳥贈送太子逗玩,如何?”
“舅父不必客氣,這雛鳥因緣際會投落屋檐求助,我隻是救它一時之危,并不打算囚它一世自在。”
語落,趙大将軍眉目顯露不解,而一旁副将卻迅速會意,稱贊道:“太子仁心,對一隻雛鳥尚且如此寬厚照拂,臣等敬佩!”
趙大将軍亦附和說:“是啊,太子守禮仁義,諸位又同是親族,往後更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共飲!”
“共飲!”便有不少人舉杯附和。
宴會結束之時,太子商弈乘坐車馬回獄司,侍從應聲:“主子,果然王皇後的人暗中盯着您的一舉一動!”
馬車簾布輕晃,太子商弈探手輕捧掌心弱不禁風的雛鳥,垂眸思索道:“先不要打草驚蛇,靜觀其變吧。”
“是!”
“對了,岑家女近來在忙些什麼?”
侍從頓步困擾的應:“主子,那位千金忙着很多不相幹的事,但是其中有一件事,很是大膽冒險。”
太子商弈稍稍停頓動作,思量出聲:“事關王稚的錦記綢緞莊嗎?”
“主子英明。”侍從低頭應聲。
誰都知道王稚背後是王皇後撐腰,可那位千金卻敢變戲法般戲耍王稚,簡直是膽大包天。
“讓人防範一切接近岑家女身旁的王皇後耳目,必要時暗中處置知情者。”
“遵命!”
語落,馬車車輪聲咕噜轉動,畫面轉至西巷磚石不平的坑窪街道。
因着街道過于狹窄交錯,另一輛豪華車馬笨拙卡頓,突兀的停止行進。
很顯然車馬并不适宜繼續行進,因而王稚隻能彎身下馬車。
“這就是所謂的神仙廟?”王稚眼露嫌棄的打量眼前的茅草土屋。
常婆婆颔首應:“是,老奴在西巷裡打聽,這裡以前隻是廢廟,許久沒有人收拾,最近不知怎麼突然顯靈,好些人得到金銀财寶,所以就傳開了。”
從外面入内裡的王稚,傲慢目光落在眼前的破敗泥塑雕像,狐疑說:“我瞧着不過是泥瓦陋舍,怎麼個顯靈法子?”
“主子,老奴聽人說隻要真誠叩拜就會顯靈,興許仙人就不再計較。”常婆婆整理蒲團出聲。
“這廟若顯靈倒也就罷了,若不顯靈非得拆了不可!”王稚一想到現在京都漫天言論就氣的牙癢癢,偏偏還無處發洩,隻得跪在蒲團,行禮叩拜。
待王稚三扣擡首時,房門驟然關閉,屋内彌漫白霧,方才察覺不妙!
“主子顯靈了!”常婆婆護在一旁磕磕巴巴的出聲。
語落,忽然數個獠牙惡鬼從白霧之中冒出,王稚吓得當即魂不附體,尖叫連連,“鬼、鬼啊!”
外間家奴們聞聲連忙從外猛力撞開門,誰想卻見驚慌失色的王稚,整張面上一半紅一半藍,乍一看比惡鬼還吓人!
常婆婆已然吓得無法動彈,滿面冷汗,當場昏厥!
許多圍觀百姓瞧見王稚失态面容,更是相信關于她的害人之說!
而令人驚奇的是錦記綢緞莊前的老黃牛,幾乎同時離開街道,無人知其去向。
此事京都熱議不斷,世家夫人們紛紛背地裡笑話王稚是青面鬼,岑母聽聞亦是解氣的很!
可兩侍女卻覺得不解,燕兒倒着茶水,打趣出聲:“這回夫人必定開懷展眉,可大小姐竟然不拿王稚半分錢财,真是令人意外。”
岑晴翻看金石簿中各樣礦物記載,眼露狡黠笑意的出聲:“誰說我不要王夫人的錢财,這才隻是第一步而已。”
迷惑而取信,現在王稚已是驚弓之鳥,接下來的取信收财,自然就是輕而易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