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悶聲不吭,用手裡掃具将冰渣攏到一邊,她動作先前不快,呈現出一股子假日上班的疲态,卻不知為何,在突如其來的聲音過後,卻又積極了些。
鐘離沉吟不決。就此判定發聲人是她,似乎有些武斷?
直到一聲高亢的尖鳴打斷了他。
【天老爺!老婆看來看去找什麼樣子居然也那麼可愛……他怎麼朝我這邊看過來了是我身後有什麼嗎?我掃我掃,難道我背後有奇怪造型的雪堆?沒有啊。】
沒太多光采的眼睛裡溢出疑惑,姑娘勤勞工作的身姿一頓,她困惑轉身,露出挂在腰側的蒼青神之眼。
神之眼上沒有什麼元素力,更像個挂飾。不是提瓦特本地原住民.運用元素力的方式。
不是似乎。
降臨者麼?但與旅者不太一樣,更像是位普通人。
沒瞟到什麼奇特東西,黑發姑娘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地踅身,她垂頭繼續掃擺,鐘離卻看到她眼珠上移,似乎偷瞥了他一眼。
【咦,還在看?岩王爺難道看到我後面有幽靈?往生堂業務要開張了嗎哈哈哈不太可能吧?應該不是看我看我幹嘛除非他能聽到我心裡在說話嗝。】
見他視線看來,姑娘繃着臉挪去目光,仿佛隻是好奇他桌上的美味佳肴,因此才微望了一眼。
和她内心的狂笑毫不相符。
把自己笑到打鳴的姑娘面上一點神情未變,唇瓣竟一動未動,在心裡道完信息量大到驚悚的話後,她繼續心想:
【總不可能因為看到可愛老婆我臉上表情很扭曲才奇怪看過來吧?不可能,在下面癱多年,沒有人能穿過本人臉看到真實,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而我隻有死魚眼,就算是岩王帝君親臨,也看不出來一點。】
她的口氣很是斬釘截鐵。
确實,好一張銅牆鐵壁,退休的岩王帝君并未察覺到她面上的破綻,要不是能聽到她内心的聲音的話。
“應當是看錯了。”
鐘離移回眸光,他若無其事地自語,像是在回應什麼人,接着,他悠悠捧杯再飲茶。
是降臨者,卻也知道他真實身份,有趣,他又是何時有的草神權能,能聽到人心中的聲音?
……所以面部癱瘓要紮哪些穴道才能治愈?
比起尋根問底,把人引薦到不蔔廬去更符合他當下的思緒,唔,這個先放一邊。
如那位旅者一般,自星空落下的每一位降臨者都有不可小觑的力量,每次都在這片土地掀起狂瀾,他理應謹慎對待,況且人在璃月。
【為了多看兩眼真人還是不要引起他的注意為妙,現在人太少了,等人多了我再多看他八眼好好欣賞他的可愛美貌桀桀,先溜先溜。】
“沙沙沙沙沙沙——”
沉靜的姑娘立馬吭吭哧哧,拽動手中掃柄掃動渣屑,以本分的姿态漸掃漸遠,一騎絕塵,可以說溜得悄無聲息,毫不引人注意,倘若不是他有聽到她在心裡桀桀桀的話。
怎麼想都很古怪。
聲情并茂的話本在耳畔告一段落,沉思的鐘離被書友興奮地搖醒:“鐘離兄,我新創的話本如何,給點意見吧!”
滿懷期待的說書人正等着博學多才的書友如往常一樣給出叫人撥雲見日的建議,卻見鐘離擡起頭來,金眸含愧,誠懇望他:
“田兄的話本自然是精彩絕倫,主角的經曆也是一波三折,扣人心弦,隻是我心中有一點念頭突生,說來慚愧,狀态不佳,雖是聽完全程,心思到底有些逸散了。”
鐘離先生聽到半路走神還是頭一遭,換做他人,田鐵嘴定然不虞,可換作客卿先生,卻叫他擔憂了。
田鐵嘴把手中折扇一阖,探身過來,滿目關切:“怎麼了鐘離兄?要幫忙盡管說。”
家庭變故?職場不公?感情不順?
鐘離卻搖了搖頭:“倒也不是,隻是心頭有一樁疑案。”
能難到這位客卿先生的是什麼傳奇提瓦特謎語?田鐵嘴頓時雲裡霧裡:“有什麼事能難倒鐘離兄,不如說出來共同參詳參詳?”
鐘離吟味半晌,歎了口氣:“也好,田兄盛情,恭之不卻,我确有一惑不明。”
迎着田鐵嘴緊張的視線,他緩緩歪頭,滿臉困惑:“我難道長得,很可愛?”
真的假的?
“噗!”
田鐵嘴差點沒憋住。
他把手往清俊的怎麼也和可愛不靠邊的書友肩上一拍,沉痛道:“鐘離兄,你我漸近中年,這話就别說了。”
很驚悚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