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一聲風動拽紙的微響,符紙停留在雁甯眼前。
黃表紙沒什麼稀奇,平平無奇一張,并不陳舊,還嶄新亮麗,然而紙上的燦金表文卻叫觀看者有些驚奇。
那寫就文字的金線熠熠生輝,仿佛石闆上的浮雕栩栩,不像是尋常金粉,字符鐵畫銀鈎龍飛鳳舞,有種即将要飄揚起來的恣意,讓人不由得聯想書寫人在小小紙上揮灑筆墨的豪氣。
實在是有點好看。
就是上邊的字看不懂。
拜穿越開挂所賜,她走在大街小巷,所有的招牌酒旗她都認得,甚至連生僻字也是。雖說符箓上都是道士一類的花體字書寫,但偶爾也有什麼“敕”啊“赦”啊之内能看得懂的部分,不過這上邊就什麼都沒有。
“這是上古文字。”
開口出聲的是鐘離,似乎看出她的不理解,于是為她款款釋疑:“仙家魔神所書,有異于尋常方士符箓,上面大緻寫的,是一名魔神邀請岩王帝君來此地踐行諾言的内容。上有‘千金’兩字,蓋有魔神朱印,書尊号炎焰。”
吳雍八字胡一捋,滿臉欣慰:“好在有鐘離先生這等文字專家,否則我也不能确定這是不是真的千金箓。”
他把目光投向雁甯:“小雁啊,你把元素力往這張符裡輸。”
雖說她悶頭練習了幾天,對元素力的掌控有些心得,但她不會輸一下把這看上去就很貴的玩意弄爆炸吧?
雁甯下意識向鐘離看去,鐘離似乎看出她的顧慮,向她微一颔首。
得了本命的肯定,雁甯暗暗吸了口氣,她把手覆在吳雍遞出來的符紙上。
手心流轉出蒼青的輝芒,映照在藤黃的紙面上。
她腰間的神之眼亮起,似乎與普通人的元素力别無二緻,在仔細觀察的人卻并非如此。
還不能很好地掌握元素力,也難怪無法控制心聲溢出,鐘離心想。
随着雁甯元素力的注入,符紙的金線文字愈來愈亮,上邊的金粉像活過來一樣,字塊不斷顫動,仿佛要掙脫條紙跳起來。
光輝遽然一閃,雁甯隻覺得自己被猛地推了下,人禁不住踉跄兩步,手心脫離符箓上空。
元素力灌不進了,符箓拒絕了她。
符紙上的輝光遽然熄滅,變回了張無知無覺的丹書。
吳雍點頭:“符箓還能用。”
見雁甯還是雲裡霧裡,他恨鐵不成鋼:“作為冒險家,最近石門發掘出來的‘炎焰魔神與帝君結盟’石碑、相關遺迹都不知道?”
才穿越來就掃大街的雁甯茫然:誰啊,遊戲沒講啊?
鐘離搖頭,替她說話:“若不參與考古,不知曉也并無過錯。”
“……先生說的有理。”倨傲的氣焰熄了些,吳雍不情不願地繼續解釋,畢竟合約内容不清晰就簽訂有違璃月法典:
“石碑上的内容,大約是遠古時期,帝君與炎焰之魔神結盟,兩人以符箓作為信物,約定隻要在契約範圍,魔神驅動符箓,帝君便召之即來,無所不應。”
鐘離徐徐接過吳雍的話:“石碑所書:盟約至誠,千金一諾,此謂之‘千金箓’。吳兄這張符箓是昔年盜寶團發掘,幾經倒手,才到了吳兄手中。見符箓不凡,吳兄尋了幾名專家,最後找到了我這裡。”
“還是仰賴鐘離先生的學識。”吳雍向鐘離一拱手:“這符箓不僅毫不陳舊,而且水火不侵,注入竟似乎能使用,我又得知石碑出土,又見朱印寫的如此,于是便萌生了個大膽念頭。”
“我請人馬不停蹄前往遺迹,對比符箓上殘餘的元素力是否與帝君,或是結盟的炎焰魔神相符。”
“結果真是如此,上面全是炎焰魔神的元素力。我料想,這張符箓十之八九就是千金箓。”
鐘離感慨:“吳兄對此事确實殚精竭慮。”
吳雍對天一拱手:“事關帝君安危,我哪敢怠慢。”
就算這的确是千金箓又怎樣……等會,東西還能用,不是死物,這不是說明作用對象還活着嗎?
要是帝君真的隕落,符箓就不能用了,這是他的邏輯道理。如果不是她知道摩拉克斯人還活着,基本也被他說服了。
怪不得他胸有成竹,的确是佐證。
又有道雷電劃亮了雁甯心中視野,她驚愕地望過去:石碑記錄帝君受箓書,召之即來。
原來是這樣。
雁甯驚駭:“吳老闆是想用這千金箓,将帝君召喚過來?”
好大膽的想法,要是岩王帝君真如他想的遭遇意外,這玩意又是真的,他這麼操作還真可行。
吳雍歎了口氣:“我想着,就算是假的,那也要一搏,帝君能少受一天苦便是一天。再壞,也總有真的在外邊尋。”
雁甯回過魂來,她試探着問:“我方才輸入,似乎是被符箓抗拒了,要驅動符箓,是要注入特定元素力嗎?”
他們此行難道就是去找這東西的?
“正是,我叫許多人試過,結果都與你一般,想必隻有炎焰魔神的力量才能與它匹配。”
吳雍對她的孺子可教終于滿意了一回:“我們去炎焰之魔神的遺迹深處,趁着十五月圓元素力最活躍,利用聚靈法陣,将殘留的魔神氣息導入符箓中,催動符箓,就可以把帝君請到我們面前了。”
“即便請不來靈肉,也能留下帝君親口信息,若真是七星作亂。”吳雍握緊拳頭:“這天下可不是隻有我一人是帝君的信徒。”
……那還真可能會和七星開起戰來了。
雁甯沒想到自己随口說的v我50封你做七星成真了,她暗忖道:怪不得鐘離說他講的有道理,畢竟璃月遍地都是帝君廚,隻是有些正常,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