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當作普通人一把拽來脫離危險的感覺還挺奇妙。
能猝然拖動他,她應當瞬間爆發出了極大力量。
與其說是魔物的出現出人意料,還不如說是面前姑娘的反應出人意料,她是怕他的身份暴露嗎?
臂肘上的溫度須臾消失,鐘離看見雁甯扭過頭,猛地望向也出了一身冷汗躲遠的吳雍:“吳老闆,你沒事吧?”
她的心裡又忽然晃過句下意識的反應:【馬呢?】
【想什麼馬,人都快死了,快想點辦法!】
把在場所有都關護了一圈,沒想到一句暴露身份的事。
看來突然動手,是她下意識的反應。
她想要,保護自己?
愣了片刻,鐘離瞟了眼方才被攥了的胳膊,他又凝睇站他身前頭腦風暴的雁甯。
她似乎也忘了他的身份,并未出聲讓他襄助。
被雁甯看着的吳雍哪敢說話,他汗涔涔地搖了搖頭,又瞪着眼用力指了指天上的遺迹獵者。
雁甯知道他意思,他想讓她把飛天小寶解決了,因為她是冒險家,這種事本就應該她負責。
可她是第二天上崗的菜雞冒險家。
而且飛天小寶現實裡怎麼打?
她當年沒養弓箭手也沒抽老婆55級了還被飛天小寶打得抱頭鼠竄,現在到了提瓦特,這飛天小寶比遊戲裡的還恐怖!
雁甯身體發僵,她感覺自己的腿下一刻快軟成面條,為了不讓自己因為恐懼動彈不了,她在内心拼命吐槽。
不,換平常她應該早吓癱了,現在還能動估計是因為穿越身體重返青春,所以在這種威勢下還能堅持。
遺迹獵者浮在半空嗡鳴,刹那,它的視線鎖定住了面前站着說話的人。
它揮出尖銳如利刃的手。
能躲!
腎上激素飙了八百,雁甯從遺迹獵者的揮砍中翻滾出去,手刃剮地,塵土猝然飛揚。
遺迹獵者收回砍下深邃溝壑的手,準備回旋龐大身軀,發動下一次攻擊。
雁甯狼狽翻滾,躲過它的劈斬,冷汗從她的鬓邊劃過。
“咔。”
被它手刃劃過的褐皮樹幹攔腰截斷,枝葉散落,轟然倒地。
不要想,挨一下一定會死。
它每一輪的動作都都不快,看準時機能躲開,但按遊戲裡的設定,如果不給它緻命一擊,它馬上就要升天投下導彈。
冷靜下來。
遊戲裡她打過小寶,知道這種怪物的弱點,她得打遺迹獵者的“眼睛”癱瘓它。
雁甯腰側的青蒼神之眼晃蕩不休,原本黯淡的神之眼盛滿了光輝,雁甯卻渾然不知,緊盯遺迹獵者下一步的動作。
她的耳畔卻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風能化成任何形狀,也包括武器。”
緊張過頭,把能用元素力忘記了!
雁甯幡然醒悟,輕風聚集到了她的手心:隻要是尖銳的武器就行,将小寶的眼睛貫穿就好。
遺迹獵者卻察覺到了面前敵人元素力的聚集,它并手作刃,刻闆的動作須臾變得靈活。
它回旋龐大卻輕盈的身體,轉動不休的手刃遽然迸濺出電光。
“!”
雁甯陡然躲閃,手中的元素力還未成型,就被迫随專注的渙散煙消。
鬓邊發絲被斬落在夜風裡,冷汗倒流,她卻恍然未覺,隻是一味地盯着眼前的敵人。
該死,元素力使不出來!
小寶仿佛知曉她的窘迫,它幽黃的“眼睛”更亮,周身的嗡鳴聲大躁,幾乎要穿破她的耳膜。
才使出一記劈砍,它便在夜空下再揮蕩鋒利手刃,以身為軸,旋身連斬出了三擊——
反身背向跑路無異于找死,也不知道從哪來的靈光,雁甯附身往前一撲,剛好從小寶的刃手邊上滾落過去。
她甚至看到小寶大的駭人的機械核心。
跌落草地,騰空的慘白月亮在她的視野中一晃而過。
耳畔的話語響起來前,雁甯還愣着想,這輩子好像又要完蛋了。
“元素力勿走神之眼,身體血脈引導外顯。”
她僵掉的指尖動了動。
遺迹獵者連擊不成,軀體已撇向一側。
它冷卻須臾,方把身軀扭轉回來,冒着血光的機械眼突然迸濺出滋滋電光。
一把自下而上的武器遽然貫穿了遺迹獵者的核心,萦繞的翠色元素力勾勒出形狀。
是柄看不清顔色的長.槍,菱格紋在濛濛的風中閃爍撕裂。
袖手出聲的人依舊看出了蹊跷,他眼瞳漫起驚詫:貫虹?
……下意識融結出來,她應當端看過這柄槍許多次?
刺入的核心明滅片刻,終于熄滅。
花火覆滅的刹那,獵者抽搐的頭顱肢體盡數垂了下來,龐大的軀幹一歪,就要前傾倒地。
陰影籠罩在頭上。
大山傾覆即将活軋雁甯的頃俄,琉璃琥珀般的玉璋屏障已橫亘于她的眼際,擋住了滾落下來的機械怪物的身體。
“咔哒”聲響,死去遺迹獵者的零件在雁甯面前掉了一地,一下沒砸到她。
她的周身都被流動着金色文字的玉牆護住了。
鐘鼓亂鳴似的心髒歸位,手裡的風也遽然散開。
“辛苦了,做的很好,還能站起來嗎?”
有點愣地握住鐘離遞來的手,雁甯踉跄站起來,感覺手腳猶在顫栗。
她居然打赢了小寶,真是奇迹。
太吓人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突然開了竅,把元素力弄成出來了,她分明根本沒聽懂旁邊人在說什麼,不過身體好像懂了……
等下,雖然的确元素力運轉的快了好多,但神之眼不是外置器官嗎?元素力不應該從神之眼走嗎?
“與其說神之眼是元素力輸出的窗口,不如說,它是一種元素力增幅的裝置。”
雁甯才發覺自己把疑問問出來了,她聽鐘離向她解釋:“你的情況,又有些許特殊。”
【什麼特殊?】
雁甯不由在心底道出困惑,然而鼻翼聳動,一聲響亮的噴嚏從她嘴裡被迫溢出:“啊,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