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誰…”
“完了…”
“哎呀,小柳,你幹什麼呀?”花瀾将自家師弟的手甩開,轉頭看向了方清遠,有些不好意思。
“那個你師妹…”
方清遠也被明月枝吓了一跳,但他倒是不太擔心,他總覺得明月師妹還是有些底牌的,隻是牢牢盯住了手中這條剛剛被甩過來的靈索。
片刻後,明月枝拉動了方清遠手上的靈索,近旁的人忙遊曳至方清遠身旁,同他一起将靈索拉了上來。
明月枝上來後,除了原本已經被浸出血色的衣裳外,衆人也看不出是否受了其他傷。
“下面的風暴的确停歇了。”她收斂了面上的表情,有些嚴肅地同衆人說:“聽着,我們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如果一個時辰過去了,我們還沒有抵達地面,那麼我們會再次被卷入風暴中。”
有人疑惑:“那到了地面後怎麼破陣呢?”
“在風暴下一輪來臨,風暴并不強烈之時,我們可以合力将風暴眼撕裂。”
明月枝緩緩說出了她的想法,這才是她的最終目的,她的靈力不夠支撐她将暴風眼撕裂,但是衆人合力應當可以做到。
她接着抛出了終極問題:“有誰願意随我下去?”
衆人一時驚疑不定,覺得這個想法不但冒失,還有些天方夜譚。
他們沒有見過風暴眼,怎樣去尋找風暴眼,又怎樣保證自己不被重新卷入新一輪的風暴中呢?
他們未必經得起這般風暴的再一次磋磨。
再退一步說,要是這個推測是錯的呢?
隻要他們死守在風淵之巅,說不定就能等到風暴停止的時候,但在這裡的人沒有誰是隻打算通過一道陣門的。
大家沉默了一段時間,方才質疑明月枝的柳玉卻率先開了口:“我随你去。”
“我也去。”方清遠随後出聲。
花瀾本來就舉起了手,隻是被師弟這翻臉堪比翻書的速度驚訝了,此時反應過來趕緊接話:“我也去。”
又朝身邊的人拱拱肩:“不是,小柳子,你怎麼又答應了?”
“在這上面也想不出來其他辦法,隻能等待風暴停止,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間。”
“但是如果真的有機會能夠在風暴未成型之前将其摧毀,我願意一試。”
他看向了明月枝:“況且,我暫時願意相信明月姑娘的為人。”
他之前制止花瀾,隻是不知道這風淵下的情況。既然明月枝願意以身涉險驗證,那至少說明這個人還是可以信任幾分的,順着她說出來的線索去嘗試一番也許真的有些收獲。
明月枝:“還有人去嗎?”
“我。”
“那我也去吧。”
……
“還有我。”
剩餘的人紛紛應答。
明月枝看了一眼左手邊一身黑衣的人,他沒有出過聲。這人除了先前準确說出時間間隔外,再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也沒有其他動作。
仿佛陷入沉寂了一般。
明月枝朝衆人拱了拱手,随即率先往風淵下俯沖,衆人也随着她一起往下。
風淵下方的确如明月枝所說,沒有任何風暴,在虛空中他們可以清晰地看見覆蓋地面的黃沙,綿延至極遠的天際。
他們才知曉,原來這個陣門裡的小世界也挺大。
臨近地面的空氣裡有攪動的黃沙,這是地面上的巽風卷起的黃沙,遠不及那一輪又一輪卷入雲巅風淵之上的狂躁風暴。
一行人懸立于黃沙之上一丈高的地方,此時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時辰。
柳玉看着腳下綿延不絕攪動不止的黃色風沙,看向明月枝:“明月姑娘,我們要如何找到風暴眼?”
明月枝回道:“有一處地方,不受任何風沙侵襲,那便是漫出一輪輪風暴的風暴眼。”
柳玉放眼望去,此處全是沙塵,因為巽風卷動,看不出有哪一處地方是特别的。
“這裡這麼大,我們要怎麼找?”
“不使用靈力,讓風沙裹着前行。”明月枝垂下眼睫,“我們最終會到達風暴眼。”
有人驚疑:“不使用靈力?”
又有人接聲:“那會磨得血肉模糊吧。”
“這位道友,我們來貴宗淬體陣的本意絕對不是隻通過一道陣門。”
“如果身上受了重傷,後續的陣門我們要怎麼通過?”
“怎麼不早說啊?”
“等我們下來了才說。”
下來的人隻有八個,已經有四個人面露悔色,就差沒指着明月枝的鼻子說她在哄騙他們了。
花瀾跟柳玉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臉色也不好看。
衆人的反應在明月枝的預料之中,他們生氣是應該的。
但是她必須要将他們帶下來,不然就算她到了風暴眼,也不可能憑借一人之力撕裂風暴眼。
要獲取衆人的信任,還得是先前的法子:“我先去,等我找到了,你們再來。”
一直使用靈力的人,特别是已經築基的人,很難放棄靈力這個長期以來用來護身的盔甲。
明月枝理解,所以不強求。
她應該慶幸的,她自己沒有像其他人用靈力護身,才能早早發現風暴眼的存在。
衆人聽了這話一時沉默了下來,方才還想掉頭往風淵之巅上走的人也停了下來。
明月枝隻是看了一眼,便卸掉靈力往風沙中去了。
又是一路連擦帶刮,明月枝順利地被風掃進了風暴眼中,随後支起靈索沖其他人示意。
方清遠早按奈不住,跟着明月枝往風暴眼中來了,此時距離下一輪風暴爆發隻餘半刻鐘。
方清遠用靈索将一行人拉進風暴眼中,這地方狹窄,衆人隻能懸浮在周圍。
明月枝提醒大家注意地下。
衆人聚精會神看着腳下這片安靜溫和的地方,他們在入陣的時候都沒有來過這裡,而是直接被卷進将人刮得生疼的風暴中,所以很難想象那一輪又一輪的狂躁風暴居然是從這片寂靜之地誕生的。
半刻鐘後,黃沙不斷從風暴眼中往外漫出,地面漸漸撕開,衆人在片黃沙中終于看到了其他的顔色,一個黑色的孔洞,風聲肆虐裡帶來了一種尖利的凄厲聲。
孔洞在不斷擴大,周圍的黃沙瞬間被吸入,這場景俨然就是一輪新的風暴在成長在成型。
明月枝厲聲道:“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