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是靈格，明月枝将心放回肚子裡。

結璘魄？

這個詞她倒是略有所聞，不過不是在現在，而是在很久以後。

那時她的金丹被毀，徐十六大概是怕她無聊亂跑，便叫人給她送了一些書。

她在一本北域流傳出來的字迹模糊的孤本上發現了“結璘魄”三字。

那孤本年深歲久，隻因旁邊注解了一句含糊不明的“回春也”，明月枝才上了心。

那時候她還沒有完全放棄對于修煉的執念，雖然長老們一再說沒有可能。可她那時一眼見着“回春”二字，便以為此物可以使她的金丹恢複。

後來的幾年裡她翻遍了能找到的所有古籍書冊，也沒能再找到還有其他地方記載了“結璘魄”三個字，她以為那隻是前人杜撰，便也放下了。

此時不期然從東方既白的口中聽到，明月枝有些驚訝。

明月枝問：“什麼是…結璘魄？”

她知道結璘之名乃是上古時期月神名，但也不敢妄測兩者有關系。

“閉上眼睛。”

東方既白用靈力托住了明月枝的手腕，覆了兩指于其腕上，頗像民間大夫把脈的模樣。

就着這個姿勢，東方既白将用曜目看見的景象傳入了明月枝的腦海。

明月枝盡量忽略腕上傳來的溫度，仔細去看在腦海中出現的畫面。

她第一次這麼清晰地看見了自己的靈體，她從前也經常用靈識看靈體，隻是她的修為不高，怎麼看都是模模糊糊的，如同鍍了一層光翳。

這一回她看見的靈體，卻清晰得仿佛觸手可及。

但很奇怪，她的靈體仿佛由兩部分組成，或者說像是有兩副靈體，像是相依相偎的并蒂花。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靈體，上輩子她自己看時明明是正常的。

她呐呐問道：“這是真的嗎？”

東方既白挑眉：“自然。”

明月枝遲疑：“我看到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東方既白嗤笑：“結璘魄可不是那麼容易看穿的。”

常人需得以靈火為引，也隻能見得一瞬，更遑論能想到此法。

何況，有關結璘魄的消息幾絕于世，當世也僅有那麼幾人知道。

這是隻有自上古時期便延續下來的古老種族才會知曉的秘密。

譬如從前的朱雀一族肯定也知曉，隻是沒有他們等到。

“看見了嗎？你靈體内部銀白色的那一部分便是結璘魄。”

“很漂亮。”

漂亮到像是月色被取下一片裝進了她的靈體裡。

“你的另一半靈體也很漂亮。”

青色，像是一片很有活力的蔥蔥郁郁的松竹，蓬發着堅韌的朝氣。

他确定，哪怕隻擁有其中之一，都能在修煉的路上走得很遠。

隻是很可惜，這兩種菁純的靈體出現在了同一個人的身體内。

互相倚靠又相互抗衡。

結不出穩定的靈體。

明月枝從沒想過自己的靈體裡蘊藏着這麼美妙的景象。

隻是這種美妙對她來說并沒有益處，她在這一刻明白了，平分秋色的重靈之體大抵是她這些年來久久無法突破的根由。

但她還不清楚這結璘魄到底有何作用，值得東方既白青眼以待。

“結璘魄有什麼用？”她問道。

東方既白沒有直接告知，隻道：“對我有用，對你不一定。”

明月枝覺得這話不甚中聽，這明明是她的東西：“這可是我的靈體。”

東方既白淡淡道：“你用不上它，你煉化不了。”

明月枝眉心一跳；“要怎麼煉化？”

東方既白回答：“用靈火。”

又見明月枝一臉肅穆看着他的模樣，笑了笑：“你不會是想在靈體内煉化結璘魄吧。”

骨扇輕搖，敲上了明月枝的頭：“小丫頭，别異想天開。”

明月枝不理會他的輕慢，又問：“要是真的煉成了呢？”

東方既白輕撫下颌，眉目間掠過一絲好奇，又很快被飛揚的長睫壓下，語氣平淡道：“那大概會擁有這世上最與衆不同的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