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明月枝失魂落魄的模樣,可比當年要嚴重得多,她敢打包票裡面有貓膩,眼珠子一轉,湊在她耳邊小聲問:“那你們幹嘛親在一起?”
明月枝看着一臉八卦的姜瑤音,眸光微閃,随後扯着嘴角對她笑了笑,又朝上座道:“弟子重申,是鐘暝山少主挾持了弟子,弟子既不知曉他做了什麼,也無力抵抗他當時的所作所為。”
“至于他為何對弟子做那般無禮之事,弟子難以妄測,但這世上有些東西總是相通的。”
“譬如現在…”
明月枝反手就将姜瑤音擒住了,驚得殿内衆人高呼:“明月枝,你做什麼?”
就在這一瞬間,明月枝将姜瑤音圈在懷中,一手扶着姜瑤音的下巴,一手扶住姜瑤音的後腦勺,薄唇輕斂,便覆在了姜瑤音的唇上。
雙唇輕觸不過片刻,兩人便分開了,明月枝将姜瑤音推得遠遠的,看着鏡陽淡笑道:“不知鏡陽長老是否在弟子方才的行為中,看出了弟子對瑤音師妹的拳拳傾慕之心?”
“瑤音師妹在弟子的懷中,隻是因為她現在靈力低微,在弟子手下毫無反抗之力,隻能任由弟子為所欲為。”
明月枝擦了擦嘴角,道:“弟子與那鐘暝山少主,自然也是如此。”
“如果以此推測弟子與那賊人有幾分糾葛,那方才弟子與瑤音師妹的行為又算得了什麼?算我對她用情至深嗎?那又何談我有加害同門之意呢?”
“啊啊啊啊啊…明月枝你神經病啊,我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被松開的姜瑤音才從晴天霹靂一般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發生了什麼,整個人尖叫着又撲向了明月枝,雙手握住明月枝的脖頸就要掐上去。
明月枝不為所動,話風不改,說得穩當:“當時弟子的反應也正如此刻的瑤音師妹一般。”
“但是很可惜,無濟于事。”
說罷她詭異一笑,反手又将姜瑤音擒住了,作勢還要來一次。
青山趕忙上前拉開兩人,結束了這場鬧劇。隻剩姜瑤音一個勁地抹自己的嘴巴,活似被人淩辱了,一雙眼梨花帶雨。
殿内一時之間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不知是哪位弟子一時沒忍住,竟然笑出了聲,率先打破了殿内這份詭異的安靜。
“你…”都到這個地步了,鏡陽要是還不依不饒,反倒顯得他借題發揮,畢竟他又沒有真實的證據。
寒葉長老咳了一聲,憋紅了一張臉,又裝模作樣喝了一口茶水,而後道:“也是,明月很小便長在玄微宗了,為了一個外人來妨害宗門,這與情理不合。”
“執法如山,言出為箭。執法者,理當證據明白,理無可疑,方能定罪。”
“今日一事,證據無憑,事理不通,不可妄下結論,枉坐人罪。”
“所幸乾坤殿本來便要修繕,也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她又轉頭看向姜瑤音。
姜瑤音還在傻愣着,下半張臉仿佛被她搓掉了一層皮,青山上前替她回答:“阿瑤身上的禁制不難解,過幾日便好了。”
他知道阿瑤本來也沒有打算當衆追究此事。
寒葉往下抿了抿唇,忍笑道:“瑤音若要再行追究,可請青山并清骊二人追查。”
“隻是,此事應當确如清遠所說,是那鐘暝山少主無禮之舉。”
“罷了,我就說這些了。”
“其他長老可還有話要言?”她瞧了一眼鏡陽。
鏡陽所修之道偏向狠厲,是以執法也一向以嚴苛著稱,這些年是宗門内平靜無波,從前他手裡也不是沒有甯可錯殺也不放過的例子,但那都是針對一些不速之客。
明月枝是玄微宗弟子,她師父還是懸光,怎麼說,都不應該做得太過了。
但很可惜,這不方便她來指出。
鏡陽隻是冷哼了一聲,并不說話,畢竟場面話都讓寒葉說盡了,梯子也遞到他腳下了。
他不說話,寒葉便順着往下看了一眼:“那明月,你可有話要說?”
“弟子已經言盡,寒葉長老真乃大智慧之人。”明月枝借坡下驢,并真心實意地恭維了一句。
“掌門,這事…”寒葉擡頭看向了坐在首座的清虛掌門,明月枝勾結鐘暝山少主這件事的确找不到真憑實據。
最有力的證據不過是炎天石上青山幾人所見的一個吻,但也被當事人方才那番膽大妄為的動作推翻了。
她倒是聰明。
總的來說,這事靠譜證據一個沒有,情理上又站不住腳。
但不管怎麼樣,議到最後還是得聽一聽掌門的意思。
清虛掌門喝了一口茶,正要開口說話時。
一個站在鏡陽身後的弟子出列拱手行禮:“掌門、長老,弟子遲重錦有一事要禀,此事同樣關乎弟子明月枝。”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個堂前正立的弟子吸引過去了。
這弟子面容白皙,氣質文雅,眉眼柔和。一襲白衣加身,便平添了幾分白衣秀士的雅韻,是修士裡少見的書生相。
這一回,連南清骊都蹙起了眉,有些意外。
其他人心道今兒個真是熱鬧極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樁樁都沖着這位懸光仙尊的小弟子。
明月枝自然也聽過遲重錦的名字,但她的活動範圍大多在淩清峰、坤清峰與玉清谷,幾乎沒有踏足過朝清峰等地,與這人并不熟悉。
隻知道他是鏡陽座下的得意門生,與她同一年入門,是同期弟子裡除了姜瑤音外修為最高的人。
明月枝吸了一口氣,這位鏡陽長老倒是難纏得很。
一把年紀,還要從她這等小輩身上找當年被她師父砸了的場子。
隻是出來的這個人怎麼這般眼熟。
以及,為何她看着他便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