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要去哪裡給你弄人?”男子語氣有些不耐煩,整張臉陰沉沉的,宛若隆冬時節深潭裡結成的厚冰塊。
尋常夫妻裡的妻子看見丈夫這副模樣,心中八成已經開始打鼓。
可這女子一點也不慌,兩手扶了扶自己的鬓發,好整以暇地道:“去小村子裡找。”
男子冷哼一聲,道:“村子裡可養不出嬌女,怕是滿足不了你的心願。”
女子笑了笑,一隻手軟綿綿沒骨頭似的搭在那男子的肩頭,柔情蜜意般将頭依偎在他的胸膛。
另一隻手撫弄着男子的唇角,笑得妩媚又妖娆:“也不一定啊,你女兒不就挺好的嗎?”
“還有…”那濃妝豔抹的女子突然掩了口。
“人家最近在突破了,速度要更快一些啦。”女子朝男子耳邊輕吹了一口氣,那男子突然往後退了一步,仿佛沾染的是什麼惡心吓人的東西。
女子見狀,突地彎腰拂袖,悶悶笑了起來。
明月枝不敢探出頭,隻好豎起耳朵躲在木槿樹後偷聽。
兩個人慢慢走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明月枝聽到男子隐忍怒氣的聲音:“你之前不是說好隻要她一個嗎?”
“以防萬一嘛…”那個女聲漫不經心地道。
“再說了,這還不是為了你。”女子對他眨了眨水眸。
男子再忍不住怒火似的,有些憤懑:“你的以防萬一,就多讓一個無辜女子喪命麼?”
女子輕叱一聲,指尖幽幽戳着男子的胸膛,絲毫不懼地嬌嗔道:“嚷什麼嚷,你在我面前還裝什麼無辜,這些年從你手上丢了命的女子還少嗎?”
見男子悶不做聲,女子柔膩的指尖又攀上男子的臉,嬌娆挽着男子的胳膊:“我總得尋到一個有靈根好靈體佳…樣貌也要好的。”
“就看池郎什麼時候找到了。”手指從男子的臉際滑落肩頭,繼續往他身下探去。
男子的身體似是突然僵住了,臉色沉得能滴出水。
那女子愈發得意,倚在他的胸前笑得花枝亂顫。
“池郎,人家都有些想你了…”女子貼上男子的腰際,咬着唇仰着臉,眼神柔媚得可以掐出水來。
見眼前人都不願意舍下一個眼神,她又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我這也是為了池郎你好,瞧你這别扭勁。”
池禦峰這一個月來都睡在書房裡,她實在有些想了。
“說來說去,還是你們這個地方不行,連尋個女修都這般難。”
“既然您看不上白水城,為何不早些離開去另尋一處琅嬛福地?”男子眯着眼,握成拳頭的手咔咔作響,身體下意識地往後傾倒。
“你在趕我走?”女子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态度,熟悉她的人才會看出她眼角微微聚起的尖銳弧度。
她生氣了。
男子臉色稍白,又有些忐忑不安地解釋:“我隻是覺得有比白水城更适合你的地方。”
女子冷冷地笑了一聲,手指甲瞬間伸出一截老長,手背上長出密密麻麻的黑色鱗片,壓在男子的血管上,劃破男子喉管旁的一層油皮,很快見了血。
“池禦鋒,注意你的态度。”
“是你有求于我,我隻是在向你收取報酬。”
“你要做的是早點完成我吩咐給你的事情。”
顯而易見的效果,那男子抖了抖。
“當年你明明說…”那男子垂下了肩膀,他在期待什麼呢?與邪祟的交易,難道最後的結果會由他做主不成。
臉上青紅不定好半晌,到底還是堆起笑來,回抱住女子的腰,刮了刮她的鼻梁,與她調笑道:“我就是最近生意上有了些麻煩,有些難受,你别生氣。”
“誰啊,要不要我去幫你解決了他。”
女子也柔和了聲音,将頭靠在池禦峰的肩上,再次擡起頭笑眼盈盈地望向他,看起來倒真像是一對蜜裡調油的夫妻。
“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安心待在家裡就是。”
池禦峰輕輕拍了拍女子的手,宛若一個對妻子呵護備至的丈夫在輕哄鬧别扭的的女人。
但隻是看了一瞬,他就别開了眼,摟着腰的指節松了力道,虛虛搭在女子的腰封上。
眼神裡精光閃爍,不知在盤算些什麼。
明月枝輕輕換了一口氣。
她方才已經聽出一些信息了,這個池禦峰是為了害萬錦繡才将她帶回池府的。
他與這個李夫人之間應當是達成了某種交易。
為了滿足這個李夫人的要求,他們聯合起來害過好幾個女子了。萬錦繡不是他害的第一個女子,看樣子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明月枝突然想起了萬家村那個二麻子身上的味道同樣與這個李夫人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