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初,一點一丢飄下來的雨滴選擇式的輕輕打下來,像在挑着人兒開玩笑似的。沒有人注意這天。
天色不晚,霞紅片片,倒是有一番景色。人們踩着光景度着這太陽落幕前的最後時刻。
一襲幹淨利索的黑衣将傘下的人身形勾的顯落。黑衣由上至下又由下至上,隻有扼着胸前衣襟的那一條最邊緣染了一抹白。
才不過點點不連續的雨,他就已然打了傘。
小雨漸,原本不将這雨當回事的人們,也都漸漸擡頭注意到了天。天,下的雨變得連續綿延了。
還是有小部分人不将這當回事。
例如,夥着伴兒一起在外瘋耍的年童們。他們不覺這綿延的小雨有何不妥,反倒是更加激情的踩着一個個被水填滿了的水坑。戲語歡笑,鬧裡鬧外。
一堆年紀不大不小的小孩兒跳着鬧着,一起踩着他的鞋邊兒過去。那水坑裡跳起來的因觸地接灰而變髒變污的水沾了倆小條到他的衣服尾尖。
水滴沾在純黑布料的衣服上,一瞬後就無了蹤影,也看不出什麼。
姬槐的眼卻明目一瞬一瞟,淩厲的看到了那一抹髒污衣布角。
少年從傘下偏出來的一點頭晃過異色。薄美的臉、柔漾的五官、隻是眼神有些漠視的深邃平冷。
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生的就如此分明。
姬槐收回了眼,繼續朝着空蕩的巷裡走。
大雨初,雨稀稀落落,愈下愈大。整個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層灰紗,頓時整個變了色,他們被罩在了雨裡,如何都出不來,讓人呼吸都變得壓抑了。
這麼大的雨,砸下來噼裡叭啦的響,能回家的也都回家關上了門和窗,皆是不想讓這大雨蒙了身。
他身旁又跑過幾個被雨淋濕了全身的小孩兒,嘴裡還喊着叫着啊。磕磕絆絆,極為狼狽。
那髒水已然不用他們踩便濕了他褲腳和衣擺處,姬槐這次看也不看了,全然不在意。黑色的衣擺顔色更加深了幾分。
他仍舊漫步走在大雨裡。毫不影響。
大雨中,雨下到這種地步,已經是一把小傘無法遮擋一方淨土的地步。這會兒不僅是他的褲腳衣擺,姬槐身上多少都是濕了的。
臉上甚至都挂了倆顆不知道從那飄進來的豆大的雨滴,挂到一邊臉頰上眼睑下就直接挂不住劃出一條細水往下淌來。
姬槐的步子終是停了下來了。
他的眼前,躺着三個小孩兒,那角落裡還坐了一個小孩兒。
角落的那個,上衣沒有了,隻留了個褲子稀稀拉拉的搭拉在腰間落下。
姬槐見到他的第一眼:啧,好髒的小孩。
他全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好布,臉上髒兮兮的到處都是灰,頭發也亂糟糟的一點不順。
這麼大的雨砸在他身上,他無一可以躲避的地方,小小的身子全然迎着這暴雨,也未有害怕和躲避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