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圍獵聲勢浩大,山腳處從頭到尾都被他們安營紮寨圍起來了。
下馬後,先就着提前安紮好的營寨休整,姬槐下馬後好不難受,不僅僅是一路過來的颠坡。好在路途不是特别遠很快就到地方。
下來那一刻他的腰酸痛感就直擊全身,甚至連跨倆側都有些難忍的拉扯疼痛感。
偏偏更讓人心煩的是一路過來都有人用看獵物的眼神看他。就好像他是被帶進這圍獵場的獵物,隻待獵哨聲響起就可以一箭射穿喉嚨以示得意。
刀懸一下馬就去拉他的手,行為好不自然。
姬槐毫不猶豫拍開他手自己甩開了,邁步就往邊上走離開他身邊。
要是按照平日裡,刀懸肯定會怒不可遏的一把沖過來逼也要逼着他将這手拉回來。但是今日沒有,被拍開的那隻手隻是在空中停了一瞬,也沒有任何的發怒,再次跟上前,往下一摸便再次拽上了他的手。
力還是用了力的,使他掙脫不開。但除此之外刀懸半點脾氣沒發。
俨然不像之前那個易爆易炸的匪老大。
姬槐訝異不止一日了,再遇到也還是會打心底匪夷他是不是鬼上身。
現在這般狀态,姬槐更像是那個小寵,刀懸走哪就帶哪、還要時刻牽着拉着怕他跑了的小寵。他心裡縱使萬般不樂意,也奈何不了現在這個沒臉沒皮的人。
他将姬槐帶回了自己的營帳。
整個營寨中最為豪土的營寨便是這個,但整體也就這麼大,姬槐十分不樂意和他睡在一個營帳内,還要睡那麼好幾天。
偏偏如果他被安排自己一個營帳,恐怕那一群豺狼會稱着夜黑風高來撕了他。
姬槐現在的處境,非常不好。
這個營帳倒是修飾的比那堂中刀懸自己住的屋子還要高調,該有的不該有的全拿來了。比如那好幾身顔色不一的衫衣,一看就是給姬槐準備的。
甚至那木床榻上還有一襲鮮紅的帷幔。
“我不和你睡。”姬槐坐在帳中木椅上,盯着面前的奢靡飾品,冷漠開口。
“嗯。”
意外的,他居然隻是嗯了便罷,再無其餘反應和話語。
也就是,同意了?
刀懸踏步進來,轉個角就走到了另一方塌上。
姬槐也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門邊裡側那兒還置了一方榻。如此,他也就了卻了這點子不開心的心思。
他在這邊坐着,直到鏡中反射出來的除了自己還有一方面容時。
姬槐起身,倆人出了營帳。
按照他以前參與的那些騎射圍獵來看,該是先所有人集在一方,述說規則之列再開始。皇家騎射讨得彩頭自是由君王給下。他們這個該也差不多,這一方的老大是刀懸,那規則和賞罰該也都是他定。
隻是姬槐沒想到的是,他跟着他一路過去,來到的地卻不是營帳前方、圍獵場外的席地。而是一方高台。
其實沒有台子,就是一方能看見下方獵場的山頭。
“第一場戲。”
這話,是從旁邊而來的聶無祭口中出來的,他随意揮着手中的長劍緩緩而來,他說:“開始了。”
姬槐還不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隻是跟着他們的眼神一齊将自己視線下移,看到下方那一方圍獵場。
由起始地驅馬而出的人很多,他們以着極快的速度,手中拿着弓箭。
這邊的地勢不算平,山中各處地勢高的高低的低但總體來說馬在其間奔馳并不受阻礙。
姬槐看了半天也沒看到哪裡有什麼獵物。據說,窮極山的獵物對比于其他地方,是少的。但是也有些别處沒有的珍稀動物。
隻是,如果動物那麼少的話,他們能獵到什麼。
姬槐看了半天,終于在看到了半空中飛馳而過的一隻白羽鳥。這鳥身形大,白色的羽毛在那身上順暢滑淌的很,十分有光澤美感很強。
姬槐的視線全然看這隻鳥身上,眼瞅着它就要沖進那一方圍獵場中。隻看,誰能最先獵到這隻鳥。
果然,在它飛入之後,箭矢極速出弦的聲音接連而至。
是直到這時姬槐才發現了不對。那些箭沒有一個是朝着鳥而去的,反倒是在底下。他視線從那隻白羽鳥身上移開,才赫然發現底下一棵大樹邊上正趴着一個血淋淋的人。
那個人趴在樹根旁,臉着地看不見樣貌,赫然入眼的是他背部一片血迹淌湧中的一根紅尾箭。
被射中的,是個人。
相反,射箭的人并沒有任何訝異,甚至神色中還有一箭必中一箭得死的得意和快感,這感覺反倒像是這本就是他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