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姬槐睜眼時外面的人正好進來。
他側着眼睛看到了一個沒想到的東西。刀懸的手中,赫然提着一個籠子,而那籠子裡,就是昨日他所見的那隻白羽鳥。
竟是今日送到這裡來了。所以昨日刀懸那射出去的一箭,射在了這隻白羽鳥身上。
通體雪白的白羽鳥駕在籠子中,它沒叫也沒撲騰着要飛。
刀懸将這籠子遞到他面前,姬槐接過看了一圈便直接打開了籠子的籠門,彎着腰将手中的籠子斜傾,白羽鳥從籠中出來了。
隻是它沒有飛上天,而是踏着足落了地。
姬槐這才發現,那鳥的翅膀被折斷了。準确來說不是折斷,而是昨日刀懸那支箭射在的位置就是這鳥的翅膀上。
又是為了美觀沒有給它上綁帶隻是生生用藥熬着,将傷口熬到不出血不會崩開。這樣它那光澤的羽毛一根都不會少。外表也就仍然鮮明美麗。
隻是這麼一來,它昨日被抓到之後受的苦楚定然就不會少。
姬槐皺了眉,擰着嘴巴,“它飛不了了。”
傷口已然沒有血也沒有任何惡劣的迹象,但它的翅翼就是一下都動彈不得。那隻有一個可能,它這雙翅翼廢了。
不用想,肯定是刀懸幹的。
刀懸揚着眉,居高臨下看着他又看着地上那隻鳥,“你喜歡,給你養着玩。”
“我不喜歡!”姬槐當真覺得他是個十足的瘋子,“你在發什麼瘋。”
他第二句話一出,原本一直很神情平淡的人一瞬間變了神,隻是面上顯現出來的不多,唯有他那雙拳頭捏着緊的骨頭作響聲音顯耳。
最後,他沒沒做什麼,隻是沉着臉走過來一把将地上的這隻鳥拽起來。姬槐還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時那瘋子已經拽着鳥出了營帳不見了蹤影。
到了第三日,那圍獵場的戲也就結束了。
天還沒黑時休整席地便熱鬧哄哄,長桌上酒肉擺的滿滿的。
姬槐不想去但他要飽腹,就也還是去了。席地之間,一衆人酒肉熏天。大抵是在慶祝這圍獵場的比賽結束。
他坐在最邊緣,沒往他們那邊去靠。
刀懸又是那般一手拽着酒壇子就猛灌自己的酒。
姬槐沒去理他,自己在角落吃着東西。聶無祭是從人群外湊過來的,往他邊上一湊,“你倒是真有意思。”
姬槐看都沒看他,也沒有理他。
他和刀懸一丘之貉,沒什麼不同。
“你不甘心又為什麼不跑呢?”聶無祭忽然眯着眼看他,問出了這麼一句,意味十足的不顯眼。
姬槐這邊也終于有了反應,扭了頭,眼神青青楚楚的看他,“想跑啊,你幫我嗎?”
“都說你是禍害,”聶無祭漾起的笑得大膽又無畏,肆意的看着他,“你确實挺禍害的。”
姬槐無視他的肆然,反倒半邊身子都轉了過來,手肘往邊上木桌一撐,指尖兒揚着手心一同轉了個彎向上,就在差一點碰到對方的臉時停住。
不是别的,是他的手還沒碰到時那人就跟見鬼似的整個身子往後一縮,與他拉開了距離。
聶無祭的眼神早已不在姬槐身上,而是另一方陰陰郁郁視線傳來時他幾乎立刻就有了反應。就像是收到刺激的貓,應急似的脫開了自己眼前的這番場景。
否則,他都不敢想會怎麼樣。
聶無祭生平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染上了怕意。他的笑意中止在了自己的臉上,出了惡言,“禍害他去,别禍害我。”
然後便扯着步子離開了這一方有他的地界。
姬槐沒什麼感受,眼睛又垂回去了。真是沒意思,原本以為這山中總會有一個不怕他的,結果鬧半天還是一樣。
随便吃了個半飽他就走了,并不想在這裡多待。
一路回了營帳,離開前還特意轉了身去看了一眼刀懸,他今日喝得盡興,估計也是因此沒有立刻跟上來。他才得以一人先回了營帳。
這倆日的圍獵日姬槐并非整日待在營帳不出去,隻是每每出去身後都跟了條狗,幹什麼都不方便。但他也将這山腳一片的地形給摸得差不多了。
圍獵場的地界包括了上下山的那條路,姬槐認到了路但是沒能踏上去。
今日的圍獵慶賞結束後圍獵場會開放,他們就該進行統一規則的騎射比賽的。屆時刀懸必然得去觀賽,而至于姬槐,他想了想反正延後幾日就能下山,這幾日也就幹脆不作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