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郁青鸾以為自己是什麼虐情小說裡的主角。

和喜歡的人要發展地下戀情，全世界沒有人支持她們。

她們隻有彼此，隻能擁抱彼此，也隻該親吻彼此。

是啊。她有玉泠雪就夠了。要别人的支持做什麼？

郁青鸾調出聊天框，看向她給玉泠雪留的備注。

玉泠雪恐怕也不知道，曾經自己最讨厭的就是冬天。

如今卻喜歡着這個冬天。

【冬天：晚課？】

玉泠雪今天的消息有點太多了。

郁青鸾都感到驚訝。

她們雖不像自己看過的小說裡，别的合約對象那樣疏離，隻有每月定好的日子會在一起親昵。

但一般來說，三五天她們才會發一次消息，聊兩句又沒了話題。

郁青鸾用不慣手機，不習慣和人通過一塊冰冷的機器交流。

她更喜歡面對面。

那樣她可以撫着玉泠雪的發梢，抱着她的腰，靠在她懷裡說喜歡。

也可以和她一起在結冰的湖畔散步，把滿地的雪踢散。

她可以看見玉泠雪的表情，從她的笑裡汲取力量。

也可以捉弄玉泠雪，戳癢她的腰，等待她可愛的反擊。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郁青鸾看不出玉泠雪的意圖。

聽不見她的聲音，判斷不出她的情緒。

是要找她？會給她彙報被表白的事？

還是當時發現了她在場？

郁青鸾猶豫了半天，被教授喊起來回答問題。

她的手機啪一聲掉在地上。郁青鸾紅了臉。

所幸沒有同學笑她。

這種上來劃水的非專業課，同學都忙着摸魚，郁青鸾倒是個例外，因為低頭太專注，被老師誤當作聽講點了起來。

硬着頭皮答完題，郁青鸾坐了下去，臉都在發燙。

她悄悄彎腰撿起手機，手機跳轉進了論壇。

論壇第一個帖子已經封了樓，小貓找到了領養它的人。

第二個帖子赫然是一條八卦。

【驚！不可說把耳鑽取了！】

不可說一般指代今天給玉泠雪表白的女生。

去年有人議論她被她扒了信息貼在置頂兩個星期，那之後她在論壇的代名詞就變成了不可說。

和文學作品裡的大boss一個待遇，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

但郁青鸾圍觀過全程，那個男的言辭确實很惡心，也很惡劣。

沒去現實裡找他麻煩都算這位蘇大小姐有素質了。

或許是和玉泠雪有關。那條帖子已經洋洋灑灑的蓋了幾百樓了。

郁青鸾點進去時恰好看見最新情報。學生都在讨論她給玉泠雪表白的事。

【32L：終于表白了，我以為我這輩子都吃不上這瓜了】

【57L：啊？她喜歡女神？我還以為她和我一樣，隻是想當護花使者】

【58L：樓上傻，不喜歡整天跟着她幹什麼？鄙人有幸遠遠看見過一回女神，不可說跟得可緊了，眼裡的喜歡都要溢出來了】

【99L：成了嗎？以樓号祝福她們】

【100L：同問】

後面跟了一堆同問。

到最新樓都沒有一個确切的結果。

郁青鸾難免不适。

她安撫自己。玉泠雪從不會在這種地方發言，大概甚至也不會去看所謂校園論壇，更不可能知道自己被如此讨論。

至于那位大小姐，這會兒或許正因為失戀，在酒吧瘋玩發洩。

向衍說得對，自己做不到沖上去說玉泠雪沒有答應告白。

自己沒有這種立場。

之前也有許多類似的八卦不是嗎？

可那些八卦現場郁青鸾都沒有看見過。

或許她該戒掉看論壇的習慣了。

她隻是……沒有别的途徑能知道玉泠雪的行蹤。

她們交流的軟件沒有所謂朋友圈，不能滿足她隐秘的窺探欲望。

所以，不喜電子設備的郁青鸾為了玉泠雪，學會了如何用手機與人交流、獲取信息。

郁青鸾關掉了論壇，好歹結束了這節漫長的水課。

今天太晚，照例她會回宿舍過夜，而不是回家。

郁青鸾給母親發去消息，下了樓。

走在陰影裡，肩膀意外被人拍響。

其實，早在肩膀有所感覺前，郁青鸾就聞到那股熟悉的玫瑰香了。

她扭過頭，不止一點驚訝。

玉泠雪沒有說過要來。

玉泠雪隻是悄悄在黑暗處抱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了更隐秘的角落。

夜晚的樹叢尤其昏暗，帶着說不出的濃墨黑，陰郁得讓人想要逃離。

尤其，這個角落有着與下午那場鬧劇相似的氣息。

而玉泠雪不等走到深處，迫不及待地吻上郁青鸾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