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和蕭淮川聊天,結果突然感覺到被窺視的陰濕感後,盛衿再沒有找蕭淮川聊過那些關于原劇情的事情了。
因為她發現,要是說點不該他知道的事情,對方要麼會直接聽不見,要麼聽見了又很自然地忘記,依然保持着隻有盛衿一個人知道原劇情的孤立無援狀态。
盛衿不說了,蕭淮川似乎也沒有什麼感覺,一切如常,似乎他們從來就沒有聊過這些有關原劇情,以及血光之災啊之類的事情。
……
黛瓦灰牆,綠樹盎然,春花雖然已經過了堂,但漫天漫地的似乎依然有暗香浮動,再往那繁茂枝葉中一瞧,嘿,原來是那桂樹被暖空氣騙得開了花!
盛衿蹲在牆邊,時不時回頭往後面的牆頭望去,那樣子,像極了是在給人望風的。
實際上,她是來找人的。
這是青城的一座小鎮,盛衿來到這裡已經有五天了,至于她為什麼會來這裡逮人,這故事還得往回說。
就在五天之前,盛衿去療養院看望虞媽媽了,經過修養的虞媽媽氣色稍微好了一下,她坐在病床上偏頭靠着床頭架子朝窗外看。
窗子外面是小公園,小公園裡有家屬也有病人,輕易就能看到一幅人生百态的畫卷。
盛衿在門邊看了一會兒才敲了三下門,病房門是開着的,虞媽媽聞聲轉頭看了過來,她是認識盛衿的,但看見站在門口抱着一束花的人時,卻還是愣了神。
盛衿生活的困難,虞媽媽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她實在沒想到這麼忙的人,居然還抽得出時間來看自己。
“小盛來了啊?”
她還有種正在做夢的迷糊感,下意識地就出聲确認,還站起了身,似是要過來迎。
盛衿三步并作兩步過去,順手就将手種中的百合花放在了病床邊的床頭櫃上,然後扶着虞媽媽又讓人坐下了。
“阿姨,是我,前段時間忙迷糊了,到現在才空出時間來看您,虞真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坐在這裡?”
盛衿坐在虞媽媽的身邊,一臉擔憂地看着對方的臉色。
虞媽媽的臉色雖然比起之前要好很多了,但眉眼間還是有着愁色,看着就像是心裡壓了很多事的樣子。
她握了握盛衿的手,有些緊張地道:“她去樓上精神科了。”
樓上精神科?
盛衿皺了皺眉,她好像沒聽虞真說過她精神出問題,或者是壓力太大了,平時的表現也很正常的樣子啊,她将母光落在了虞媽媽緊緊握着自己的手上。
緊張、害怕、委屈、悲哀,虞媽媽的行動給人表達出來的感情實在是豐富極了。
“方阿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可以和我說說嗎?”盛衿試探性地問一問,要說她有什麼決定性的猜測,其實也沒有,會問出這樣的話也隻是直覺虞媽媽的狀态似乎有些奇怪。
虞媽媽姓方,名字叫做方玫,她在嫁人之前,一直是同學和同事口中明豔大方的紅玫瑰,但嫁人之後就成為了虞爸的妻子,生孩子之後又成為了虞真的媽媽,似乎好多人都忘記了她的名字其實叫方玫。
方玫,大方的方,玫瑰的玫。
因為懷孕而在工作上有了空窗期,做完月子之後還要照顧孩子,小孩需要有人在家裡看着,等到把小孩熬大,她已經和社會脫節了。
虞爸順勢就勸說她不要去工作,他養家,而她隻需要在家裡當家庭主婦就行,于是這一當,就是半輩子。
很多人都覺得她過得已經算是不錯的了,甚至她們還會笑嘻嘻地,用一種牙酸的羨慕語氣喊她老闆娘,這并不會讓她覺得虛榮心充盈,這隻會讓她更痛苦,一種不被人理解的痛苦。
在聽到盛衿的問話時,方玫警惕地看着她,然後帶着幾分不确定的語氣說:“你會相信我嗎?我能相信你嗎?”
盛衿承諾:“我會盡我所能地幫你,如果你不想讓人知道我們今天的談話内容,我也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外傳,我們會是相互信任的同盟。”
一句空口的承諾,相不相信,以及守不守信,這都隻關乎當事人雙方的選擇,這其實并不算嚴謹。
但現在,方玫看着盛衿平靜溫和的眼睛,她選擇了信任,因為她已經無數次和身邊的人提起一件事情,但對方要麼就是聽不見,要麼就是覺得她在說胡話,就像虞真,她覺得自己的母親精神出現了問題,都已經打算去樓上精神科跟醫生請教了。
所有人都聽不進她的話,他們都覺得自己是在胡鬧,方玫都快要被這樣的窒息感給逼瘋了,就是這次盛衿依然會如别人的反應那樣,她也已經不吝于再講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