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雲某人面上的驚訝其實假得要命,反正盛衿是絕對不信這家夥什麼都不知道,反倒是她自己被安排得團團轉,直到現在才品出點不對勁來。
既然盛衿已經開口說了那樣的話,之後是要攤開來好好談談還是他們兩個人一言不合鬧個天翻地覆,其實決定權就在雲程的手上了。
也不是盛衿不想掌控主導,最主要的是敵在暗我在明,她要是還保守操作下去,知道的信息就更少了。
現在盛衿已知的東西就那麼點,這個世界是一本小說衍生出來的、她作為惡毒女配即使知道這一點,但還是會被所謂的劇情給操控、蕭玉林和虞真是原文男女主,是這個世界的世界中心、方玫的經曆論證了這本小說至少被推翻重來了六次、雲程并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無害。
青城實在是一個好地方,不僅有破敗的籃球場和滿街的花樹,還有怪石嶙峋的懸崖,懸崖下是飛珠濺玉的浪花。
懸崖上長着一個巨大的松樹,松樹下是一塊天然的大石,盛衿和雲程就是在這裡展開的談話。
“啧,在這裡談,我也能算是舍命陪君子了。”盛衿感歎了一句,然後挑了個好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
雲程瞥了她一眼,道:“你還怕我跟你談着談着就突然暴怒,直接把你給推下去?”
盛衿撐着臉狀似天真爛漫地笑:“以我的性格來說,被推下去的時候,我絕對會反手把你也拉下來墊背的。”
用這樣的表情講這種地獄笑話,這着實是有些讓人内心複雜了。
雲程也配合:“同歸于盡重開,其實也不錯來着。”
重開?
盛衿挑了挑眉:“說起來,你也是第七次重新開始嗎?我其實有點好奇前面幾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方玫又為什麼受到的限制比我們大那麼多。”
雲程呵了一聲,道:“你猜?”
“喂,我們現在這個可是坦白局,猜來猜去的多沒意思啊。”盛衿撇撇嘴,似乎是覺得很沒勁兒的樣子。
雲程:“我覺得坦誠這兩個字是互相的,你說是嗎?”
盛衿和雲程對視,這兩個人終究是沒法完全交付信任。
最後她們隻是選擇性地坦白了一些東西,并且目标初步達成了一緻,倆人也終于從孤立無援的狀況下解脫,成為了互相暫時的夥伴和後路。
如果盛衿是這本小說的惡毒女配的話,那雲程就是裡面的反派,在男女主的愛情故事裡,他們兩個可以說是在同一個陣營裡的,隻不過一個專門在感情上作妖,另一個專門在男女主事業上作妖。
原劇情裡,如果這兩位能從一開始就結盟,蕭家估計還真能被她們給逐一擊破,管他男人還是感情的,錢才是王道。
但可惜,惡毒女配沒有這個覺悟,大反派也堅定覺得自己就是最牛逼,根本不需要夥伴,所以在劇情裡他會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
怎麼說呢,相比起惡毒女配,反派死得要慘得多,倒也不是他無能,而是因為他太能作妖,但運氣又不是太眷顧他,反派輸得一敗塗地,然後在法治社會裡被一群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槍手砰砰砰亂槍打死了。
沒錯,就是這麼離譜,當一個反派需要下線的時候,作者甚至不願意給他想一個合理的死法,而是直接草率地安排了這樣一個的意外。
試問誰會甘心?
于是重來的雲程選擇了像瘋狗一樣撕咬蕭家,然後這樣的後果就是,軌迹偏離,作為世界中心的男女主不再符合原設定,世界直接重開。
第二次重開的時候他理智了一點,然後他遇到了同樣在輪回的方玫,那是一個豔陽天,方玫穿着病号服狂奔,身後追着一個男人,每個人都神情驚惶,甚至有人在人群中喊了一句精神病跑出來了。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退避三舍,隻有雲程因為在講電話而沒注意到,直接就被人撞上了,女人似乎是用盡了自己的所有力氣,說是撞到了他,但其實隻是重重砸在了他身前的地面上,粗糙的手往上攀,然後抓住了他的褲腿。
她看起來像是個索命的女鬼,但嘴裡卻在說着救命,這個女人的眼神太複雜,複雜到他記了好久好久。
後來方玫真的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享受的是那種很高級的富人服務,護士溫聲軟語,環境鳥語花香,但人隻能囿于一隅,偶爾能看到她發瘋大喊着要出去,醫生護士們死死摁住人給人打了鎮定劑和安眠。
人在渾渾噩噩中越變越瘋,雲程隻需要站在病房外就能聽到她瘋的原因。
——她在不斷地輪回,無法改變的命運裹着她往前,沒有選擇,連死都不行。
醫院裡的人可憐她,明明已經熬到女兒有錢了,但自己卻突然瘋了,享受不到那些富貴生活,真是沒有這個享福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