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礦道深處,四個人屏息望着眼前的景象。厚重的冰層中,無數冰晶蝶的幼蟲正在吐絲結繭,它們散發的微光編織成一幅神秘的圖案。而在這幅由□□構成的圖案中心,一塊核心礦石正散發着幽邃的藍光,如同一片被捕獲的星空。
礦石周圍沒有絲毫冰霜凝結,甚至能看到細小的能量漣漪在緩緩流動。這完全違背了議會對核心礦石的記載——據說這種礦石蘊含着最狂暴的能量,周圍的冰層應該因為能量紊亂而布滿裂紋。但眼前的景象卻是如此和諧。
提爾率先緩過神來,皺眉看向隊友:"我能感覺到這裡的古老符文極不穩定。它們與核心礦石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如果我們貿然前進,可能會打破這種平衡。"
盧卡斯有些猶豫:"但核心礦石就在前方。如果這次完不成定額......"
"我知道,"提爾低聲說,"但能量波動太強了。這些古老符文是礦道的血脈,它們與核心礦石形成了某種共生關系。貿然觸碰可能會破壞整片礦脈的平衡。就像我們在上層看到的,議會試圖用新符文覆蓋它們的結果隻會帶來災難。"
他的話還沒說完,礦道深處又傳來一聲悶響。震動讓幾塊碎石從頂部掉落,但奇怪的是,那片被幼蟲守護的冰層卻紋絲不動。随着每一次震動,幼蟲們的光芒都會變得更加明亮,它們的"歌聲"也愈發清晰。
艾莉亞閉上眼睛,讓其他聲音都遠去。漸漸地,她意識到自己能聽到更多:古老符文的低吟,冰層的細語,礦石的共鳴。它們交織在一起,像一首失去了節奏的樂章——因為缺少了某個關鍵的音符。
突然,她聽到了一聲歎息,一個低沉的聲音,仿佛來自礦坑的最深處。她從腰間取出提爾為她準備的采集工具,"讓我試試。"
"艾莉亞......"托馬斯擔憂地看向其他兩人,但提爾和盧卡斯沒有阻止她。也許是因為方才她展現出的特殊天賦,又或許是看到了她眼中那種笃定的神色。
艾莉亞輕輕将左手貼在冰層上。當指尖接觸到冰面的瞬間,一種奇妙的感覺流遍全身。幼蟲們的光芒似乎在回應她的觸碰,原本均勻的微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和她打招呼。這些小生命并不懼怕她的接近,相反,它們似乎在邀請她加入這支無聲的樂章。
她深吸一口氣,保持左手的觸碰,提起右手的采集工具。在她的感知中,工具不再是冰冷的金屬,而是某種能傳導能量的媒介。第一下敲擊異常輕柔,幾乎像是一聲試探的問候。幼蟲的光芒微微一閃,古老符文泛起漣漪,但沒有任何排斥或混亂的迹象。
第二下,第三下...艾莉亞發現自己正在參與一場奇妙的協奏曲。每一下敲擊都融入了這支古老的樂章,采集工具在她手中不再是破壞的兇器,而是某種樂器。她看見幼蟲們随着她的動作遊動,主動為她讓出通路,卻又始終維持着那個神秘圖案的整體結構。
"了不起,"提爾輕聲說。作為一個能感知符文的人,他比其他人更能理解此刻發生的一切,"她找到了它們的節奏。"
冰層在她的工具下一點點裂開,露出更深處的礦石。核心礦石近在咫尺,它内部流轉的能量比她想象中還要強大。但這種力量不再顯得狂暴或危險,反而帶着一種古老而純淨的氣息。她的每個動作都變得無比自然,仿佛早已預演過千百遍。當最後一層冰晶碎裂時,核心礦石幾乎是主動滑入她的手中。
那一刻,她仿佛聽到了無數細小的歡呼,幼蟲們的光芒突然綻放,照亮了整個礦道。古老符文的紋路随之閃耀,能量波動變得出奇的平穩。就連礦道的震動也減弱了,仿佛一切都找到了新的平衡。
"難以置信,"托馬斯喃喃道,"這簡直像是......"
"像是它們在幫她,"提爾接過話,帶着一絲若有所思。
艾莉亞小心地凝視着手中的核心礦石。在幽藍色的礦石深處,無數光線如同星雲般緩緩流轉,仿佛裝着一片被捕獲的星空。她從未如此近距離地看過這種傳說中的礦石——它比普通礦石小得多,卻重得驚人,即使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一股滲透入骨的寒意。但這種寒意并不讓她感到不适,反而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她輕輕将核心礦石放入提爾給她準備的符文袋,那是用特制皮革制成的,,側刻着最基礎的封印符文。但就在這時,那個發出歎息的低沉聲音突然變得清晰起來,震震嗡鳴直接在她耳畔響起,讓她不自覺地戰栗。
"艾莉亞?"提爾注意到她的異樣,"你還好嗎?"
"你們聽不到嗎?"她輕聲問,"那個聲音......"
提爾的斷臂突然劇烈地抽動起來,他平日裡總是隐藏的傷痕此刻在發出不正常的幽藍光芒。"是的,"他咬着牙說,"我能感覺到。就像一年前在最深處看到的那些符文,但要強大得多。"
突然,整個礦道劇烈震動起來。這次的震動比之前都要強烈,大塊的冰石從頂部坍塌。幼蟲們的光芒變得混亂,就連古老的符文也開始不規則地閃爍,仿佛某種巨大的力量被驚醒了。
"走!"盧卡斯大喊,一把拉住托馬斯。
提爾踉跄着站起身:"艾莉亞!我們必須立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