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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餌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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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眯着眼睛看向那個孩童,在某一瞬間,她确信她看到了自己!那個孤獨,痛苦,時刻想要尖叫地靈魂!

“别裝了,我知道你醒了。吃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藥,鎮定劑最多維持半個小時。不要把别人當傻子,你最好老實點!白好,既然精神證明已經人為敲定了,那你就不要再執着于過去那些事。給你個建議,這段時間好好待在我家,過幾天去精神病院。相信嗎?這已經是你最好的結果了。我一直在研究你的卷宗,十年!你花了整整十年,就為一段似是而非的模糊影像?我理解你的憤怒,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舍棄你一路光明的前途。所以,我所說的,是我作為一個有良知的撇開身份的旁觀者對你說的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現在,就是最好的結果。至少,你還活着,不是嗎?”

“是啊!我的靈魂還活着,可我的肉^體早已死亡;我的思想正欣欣向榮,可我的大腦早已混亂不堪。我還活着,我早以死去……你不明白,當載體不能承受這沉重的罪責時,它隻能向往死亡,這一切像極了救贖。而在這救贖中,混亂是火,它代表了新生的可能。”

“你說的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警告你别想耍什麼花樣!這幾天你就安安靜靜地待着,之後好好在精神病院裡生活。秋醫生!秋醫生?這個秋老虎,又去哪和男朋友打電話了。小李!小李!李想!哪去了?哎!那個誰!去找一下她們。”

“仇七,你又犯什麼病!喊什麼!她怎麼醒了?”

“你,你好久沒怎麼叫我了……那不是,還得問問你。秋醫生,你這什麼鎮定劑,鎮定時間也太短了吧!诶,你剛剛去哪了?補妝去了?怎麼眼圈紅紅的?怎麼了?”

“稍等,我看看是不是拿成小劑量的那個了。你才補妝去了!我和小李剛剛前後腳去上了個廁所,她還沒好。你好好站着,吊兒郎當的像什麼樣子!嗞!怎麼又拿成上次那種的,唉,也不知道那個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怎麼去的時候也不說一聲?那個孩子……最後還是,沒辦法,唉!她父母不重視,沒辦法……”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提起那個案子的,你已經盡了你最大的努力了。你……還好吧?好了!那個案子都結了,别再想了!等把她送到精神病院,你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這麼關心我?小李!怎麼去了這麼久!你這是,剛哭過?怎麼了?你母親的病又複發了?”

“報告!沒有!剛剛洗手,水珠濺到眼睛裡了。”

“……好,那以後小心點。”

“是!”

沉默,化身為細小的粒子,在空氣的浮塵中上下飛舞。

人們一路無言,仿佛所有人都被抽幹了精氣神,成了一具枯朽的行屍走肉。

“到了,下車吧!”

“各位警官,我的腿是可以行使走路的權利吧!你們不用那麼費勁地擡着我走七層樓,電梯也坐不了,能不能讓我這個犯人自己走?所以,誰把腳铐給我打開?”

“你還有精力開玩笑?别他*費話了!讓仇警官這幾天看着你,好自為之吧!還有,我警告你,别想着跑!你跑不掉的。最後,别老油腔滑調的!聽起來怪惡心的。”

“其實,你後面這句話是說給仇警官聽的吧!輪胎?是叫輪胎對嗎?哎,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從警校裡平安畢業的。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用它來形容你是最合适不過的了,好像是‘赳赳武夫,公侯幹城’。聽過嗎?莽夫?”

輪胎頓時用鑲在豬肝色面容上的玻璃眼珠,使勁地瞪着白好,作勢要在她身上瞪出一道口子來。

樓梯的陡峭,即将脫離的斑駁牆皮,還有輪胎那憤怒卻又不失野蠻的咆哮,這些事物都讓白好的心得到了久違的甯靜。

甚至于,讓暖陽也照進了那個早已空洞的晦澀心靈中。

“我或許是真的病了……”她這樣想到,帶着無盡的傷感想到。但在許多年以後,她已不再為此而傷感,或者說,她已不再傷感。

很快,仇阜寒的家到了,就在他的鐵質大門上,到處都貼滿了各式各樣的奇異廣告。

四周靜谧無聲,隻有心髒的毀滅式跳動以及陽光匍匐的碎裂聲響。

這一切都發生地太快了,在衆人還沒有做好準備之際,在命運還沒有其賦予意義之際,那張足以毀滅心智的彩色卡片,就已出現在人們面前。

在這彩色之上,隻能有一張臉,也隻會有一張臉,那便是白好的臉。

秋菡芮和李想相互對視了一眼,緊接着,異口同聲地說道:“快進門啊!等什麼呢!”

李想迅速地甚至是有些慌亂地解開了無面者的腳铐,而她,隻是用平靜到不可思議的四肢,爬下了擔架。

毫不掩飾的,在衆人震驚的注視之下,用類似于壁虎般的姿态,爬進了門内。

所以,她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由陽光組成的露台,太陽正好落在地面上,投射出欲望的陰影,一同映下的,還有台子上那株紫蘭花的影子。

仇阜寒家中的色調幾乎全是墨綠色,像是進入森林似的,綠植多得吓人。門内,木制櫃上放着精緻的金色托盤,而在它的上方懸挂着一副薩爾瓦多·達利的《記憶的永恒》。

“看來他也是時間的囚徒。”

白好正想着,輪胎和小陳他們先是咳嗽了幾聲,再是大喘了一口氣,最後,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個,仇隊,我們就先走了。你看,也沒什麼事了不是?哈哈,我還回家吃老婆做的飯呢。嗯……小陳?他們也餓了,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還向前方僵硬的背影處使了一個又一個眼色。

“你們别急着走,把我順便帶回所裡,有點東西我想确認一下。你們要不就在樓下等着,我和他說幾句話就下來。”

秋菡芮說完,便從露台走了出來,腳步沉重,連帶着木制地闆也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她一股腦地坐在了黑色的大馬士革沙發上,擰緊毛蟲狀的粗眉,小聲地說道:“那個孩子的事可能有證據了,我剛剛想到了一些可以證實的辦法,具體的……還得等我去所裡驗證一下。但如果是這樣,你就有扳倒他們的機會了。隻是,那個孩子已經死了,你還要繼續下去嗎?”

“具體的,等有證據之後再讨論,現在……說這些還有些早。好了,你先回所裡。如果是真的,那這次說不定……先不說了,這還有個犯人呢。”

秋菡芮用早已知曉答案的眼神瞟了那個巨大的爬蟲一眼,而爬蟲也對她揚起一絲帶有嘲弄意味的苦笑。

這并不令人驚奇,反而對他們而言是再普通不過的選擇,沒有什麼能比自己的舒适更重要了。

在其他人還求得生存之地時,他們已經開始享受愉悅,并将其建在衆人熟知并刻意忽視的痛苦之上。

這沒什麼,不過是本性使然。

“估計最多一周的時間,批文就下來了。她父母那邊……你應該也見過了吧,比較棘手。這幾天我會來幫你,你也剛好用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黑眼圈越來越重了。”

爬蟲站起了身,看着秋菡芮開合的雙唇和有些微微泛白的唾液,想着如果她再往前走幾步就會看到一張藍色的實木平闆床,右邊那巨大的落地鏡旁還放着一隻藤桌式的小床頭櫃。

正想着,秋菡芮便快步走到那個床頭櫃旁,對仇阜寒疑惑地問道:“你家還是原來那個樣子,怎麼不把這個床頭櫃換了?藤條還真是怎麼擺都不搭。”

“你别多想,我隻是懶得買别的櫃子。如果你感覺不舒服的話,那我就去把它換了。”

“不會,禮物而已。”秋菡芮看着正用胡亂翻找來掩飾自己慌亂的仇阜寒,找了一個很樸素的借口離開了。

“你們倆?”白好朝着那個已經幾乎翻無可翻的混亂戰況,适時投去了自己的關懷。

“不關你的事!還有,以後認清身份後,再開口。行了,我分配一下,你睡沙發,我睡床。我保證你的生命體征正常,但是不會忍受你的任何挑剔。至于廁所,我固定時間是早7點到8點,晚上8點到8點半,其他時間不固定。”

“仇警官,從當下的情況看來,我可沒有您挑剔。您放心,我很清楚自己的角色。我是兔子,世界是蛇,我隻需要等着它将我吞進肚。但您,您是什麼呢?”

“铛”,“铛”,門外傳來金屬的敲擊聲。

“誰啊?”仇阜寒順手拿了一本書,警戒地走到門口,看了看貓眼,呼出一口氣,又把書輕輕地放在托盤上。

開了門,迎上一副笑臉,“仇警官,我來看看我女兒,能不能讓我進去。”

讨好的意味把仇阜寒裹挾住,他隻能同意,“行,進來吧!時間不能太長,隻有五分鐘。”

剛站立起的雙腿,又瞬間癱軟下去。坐在地上的那巨型爬蟲,低垂着腦袋,銀制手铐的光印在臉上,但又很快褪去了。

“好好!你沒事吧!餓不餓?我給你帶了糖醋排骨,你最愛吃的。”

那位父親沖了進來,一把抓住她身上的硬殼,像是要将殼搗碎,又像是要将她的觸角折斷。

在父親幾近哀求的悲傷之中,她無法與其共享同一舞台。

因為本來,他們就是陌生的!

無論是母親無奈的怨恨,還是母親瘋狂的憤怒,又或者是母親喪夫式的生活,這一切都隻是她與母親的世界。

這世界,容不下其他人,也無法接受他人失去理智的打擾。

這世界,隻能存在于兩顆心的跳動間。

一場有關掙紮的追逐戰,還沒開始,就落下了帷幕。

“好了,您也别哭了。我下樓買點東西,五分鐘後回來,您看着時間。白檑先生,您也是明白法律的,不用我多說了吧!”

“不用!不用!我明白,明白的,仇警官。謝謝您,真的謝謝您!”

“好了,注意點時間。你們,好好叙叙舊吧。”

“仇警官,謝謝您。以後如果有什麼事用得上我的,您盡管說!謝謝您,太謝謝您了!”仇阜寒慢步走出家,鐵門發出閉合的聲響。

“行了!别哭了!好好,媽媽知道你這麼做的原因。沒事,進去之後,爸爸媽媽會想辦法的。我相信在裡面,你也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好好,這都是媽媽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好好!你……累不累?餓不餓?在這待幾天?好好,堅強一點!這不過是小挫折而已,堅強一點!”白檑的語氣越來越弱,到最後,簡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父親的堅強總是向外的,而母親的堅強卻總是向内的。白好要自己選擇最适合的那一種,而不是将一切觀念都強制附加上去,這反而會适得其反。

“母親,您知道我有多愛您,所以我不會讓您的生活殘缺。父親,希望您能對母親能好一點,不要總是讓她獨自在家,這的确會讓人陷入癫狂!您有了一種殘酷的權力,要小心運用!也許瘋狂的火在某天也會燃燒到您這。當然,我依舊是用敬重之心去愛您的。母親,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希望您也能照顧好您自己。行了,你們該走了,快走吧!要不一會兒就走不了了。”

眼淚化成湖泊,在三人之間圍成一片小島。的确,在汪洋中,誰也不能幸免,就連火也不能。

在父親的痛苦哀嚎與母親的小聲啜泣間,眼淚化成鏡像,映照出舊時的回憶來:那是個星期天,母親正為父親的再次離去而大為光火。她正處于一種野獸般的饑餓狀态中,正尋覓着能讓她填飽肚子的食物。

她看到了我,這個與父親有着過于相似臉龐的人。她不知道,我與她是同樣怨恨着這張臉的,這張幾乎可以涵蓋全部世界的臉。

每張與我有着相似面孔的人都是這樣怨恨着的,恨這種仿佛天生就被賦予的殘酷權力,恨自己隻能成為下一位奴隸的替代品,恨自己無法走出這令人難以忍受的循環之中。

母親不可避免的發怒了,就在父親走進家門後。她在憤怒地撕扯自己的專屬獵物,她是那樣瘋狂地撕扯着,到最後,一切竟帶上了一絲詭異的美感。

而父親隻是站在一旁,臉上帶着極其不悅地神情,他看着那團正在呼吸的物體,像是在看一團融化的腐肉般。

他是那麼沉靜!仿佛早已在乳汁中酣睡。

選擇平息怒火的方式,依舊是以父親擺出小醜般的姿态逗弄母親,讓她認為是自己留住了他,讓她認為是自己折服了他,讓她堅信這個男人已不會再離去。

是啊!隻要讓她以為自己有了世間最為虔誠的信徒,一切都是可發生的,一切都是可實現的,哪怕這些隻會處于可怕的幻像之中。

仇阜寒已在門口站立良久,他緊盯着白好的神情,生怕錯過任何一條褶皺。

“别皺眉頭了,你臉上表情已經夠多了。說實話,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做?你父母帶得什麼?好香啊!哎喲!糖醋排骨!嚯!魚香肉絲!天啊!竟然還有紅燒肉!你吃這麼多,不膩嗎?我幫你分擔一點,不用謝了!”

他開始飛快地咀嚼起來,如同一隻在郊外餓了許久的豪豬,一邊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響,一邊不忘漏出自己的尖刺來。

以防自己受傷,以防犯人逃跑。

“仇警官,您慢慢吃吧!我是不會跑的。要跑,我早就跑了,也沒可能在這看您吃飯。您知道我是有機會離開的。”

“怎麼?過去老人常說,對突然表忠心的人,要帶上十二分疑慮,十三分警覺。因為他很有可能是要借用你的價值,來完成他自己的目的。你說,是這樣嗎?”

“仇警官,您真會說笑!我隻是手腕疼,想讓您把它解開一會。”說完,就把紅得發紫的手腕舉到他正前方。

赤裸的意味讓他吞了吞口水,于是,他便不再盯着這看似引誘實則毀滅的眼神看,隻是迅速地解開手铐。

随後,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你隻有半個小時的自由時間,之後還得戴上。還有,跑,勸你最好别想。相信嗎?連這扇大門你都出不去。”

沉默已經成了共識,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這樣生活着。

哪怕是火,也動搖不了分毫。

于是,白好也選擇用沉默來回應這一切,這虛僞而又可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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