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時微心口一緊:“對不起,我說謊了。”
裴叙:“逃課還騙人?”
蔣時微:“我沒逃課,我跟老師請假了的。”
“你告訴我了嗎?”
“請假告訴老師就行。”
聽完這句,裴叙大步流星走來。
Eden也看到裴叙了,不動聲色地擋在時微面前,開朗道:“你好。”
裴叙顧不上禮貌,用法語說:“讓開,我要帶我妹妹回家。”
Eden說:“抱歉,先生,我希望聽見時微自己說她想回家。”
“我不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裴叙冷眼看他,“也不想聽見你如何拐帶時微,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蔣時微的胳膊被攥住,往裴叙懷裡倒去。Eden也想動手,但還是沒有貿然行動,克制地回給裴叙一個冰冷的眼神。
“不是拐帶,”時微解釋,“我遇到Eden是在學校門口,他幫我解了圍因為……”
裴叙:“因為什麼?”
時微猶豫了幾秒,不知道該怎麼說李桑桑那件事。
在裴叙看來,猶豫就是說謊。
“回家,”他攬着時微說,“你朋友也是未成年,我可以不計較。”
Eden說:“先生,你不可以逼迫時微做她不願意做的事。”
裴叙轉頭,表情極為陰翳:“你有什麼資格幹涉我?”
時微不願Eden看見自己和裴叙的拉扯,雙手握上裴叙的手腕說:“我跟你回家,你别罵我朋友。”
随即又轉頭安慰Eden:“我要回家了,别擔心,我會沒事的。”
Eden不太信任裴叙,但時微眼裡的懇求着實讓人心疼。
“那好吧,”Eden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我在北京待七天,希望我們很快再見面。”
時微匆匆說:“再見。”
-
回到家是晚上八點半,還早。
裴叙把蔣時微拽進書房,反手關上房門,一副審問犯人的态度。
蔣時微站着不動,過了一會兒聽見裴叙說:“過來。”
她慢慢挪到沙發旁,抱着一個枕頭坐下。
裴叙坐在他對面,周身黑沉沉的低氣壓,随時要爆發。
兩人都不說話,室内落針可聞。
幾分鐘後,蔣時微小聲問:“你怎麼知道我在哪?”
裴叙壓着怒火:“問誰呢?”
時微說:“哥哥。”
裴叙耍無賴:“你不用知道。”
說完這句,兩人又沉默。再過幾分鐘,蔣時微主動說:“今晚是我約Eden去遊樂園的,不是他約我,你要怪就怪我。”
“真是情比金堅,”裴叙毫不掩飾話裡的嘲諷,“法國那麼遠,他為了追你能跑到這裡來。”
時微不知道該怎麼回這話,索性不作聲。
裴叙又說:“你出息了,課不上跑去約會。”
時微想到李桑桑的話,來氣了:“你可以去約會,我為什麼不行?”
裴叙:“誰說我去約會?”
時微:“今天你不是跟孟姐姐在一起嗎?”
“誰告訴你的?”
“沒誰。”
“孟舒桐說的?”
“不是。”
裴叙剛把喝得爛醉要跳後海的孟舒桐送回家,本來就惱火,現在更是氣到沒邊。
“我就去安撫了她一下,”裴叙耐着性子說,“她要自殺,要發瘋,我總不能看着她去死。再說了,就算我真的去約會,這跟你逃課有什麼必然聯系嗎?”
蔣時微冷冷地:“我沒逃課。”
裴叙:“行,我就當你沒……”
“我今天差點被人打了,”蔣時微平地一聲驚雷似的,“Eden出現幫我解圍,我很感激他,你不應該那樣對待我的朋友。”
裴叙急眼了:“誰要打你?”
蔣時微眼神躲閃:“高三的,不認識,不記得長什麼樣了。”
裴叙盯着她的眼睛,分辨不出她說的是不是真話。
“我下周去學校找你老師,”裴叙快要把牙給咬碎,“誰敢打你,我讓他明天就滾出北京。”
蔣時微垂着腦袋不說話。
裴叙覺得,這會兒該到他的道歉環節了,但一想到法國佬那張天生會勾引人的臉,他就消不了氣,沒法對蔣時微說出那句對不起。
僵持半晌,蔣時微問:“你和孟姐姐和好沒?”
提到這事,裴叙又煩躁:“沒有。”
“那你打算和好嗎?”
“我不知道。”
又是這句話,蔣時微心涼了。
裴叙喝了杯冷茶,很郁悶:“她一哭我就不知道怎麼辦。”
時微喉嚨梗痛:“你心疼她。”
不記得聽誰說過,憐愛是最沒辦法打敗的愛。
裴叙憐愛孟舒桐。
蔣時微深深吸了一口氣,放軟語氣說:“哥哥,Eden幫了我,明天周末,我想招待他。”
裴叙腦子正混亂着,聽到Eden這名字就應激:“招待什麼?”
時微說:“招待從巴黎遠道而來的朋友。”
巴黎是真夠遠的,理由充分,裴叙再不樂意也得接受。
“随你,”裴叙煩躁地薅了一把自己的頭發,“需要什麼跟我說。”
時微低着頭,悶聲說:“謝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