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師尊。”
“師尊!”
易淩倏地睜開眼,尚未聚攏的視線裡出現蒼羽模糊的身影。對方似乎十分焦急:“師尊,弟子要來不及去上清學宮了!”
什麼?
他愕然發現,自己竟然又一次沉入夢鄉。
易淩蹙眉疑惑地看向蒼羽,心想,自己甚少入眠,怎麼每次和小徒弟睡在一起就好像控制不住一樣,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輕易入睡了?
這一睡,連讓蒼羽早起去煉體的事都忘記了。
但現在沒多少時間留給他思考這些。他匆忙拿起軟榻上外側的靈息卷塞到蒼羽手中,又拿出一套全新的衣物替他換上。
幸好,蒼羽最終趕在仙師踏入學堂之前坐到座位上。
“哎呀,我還以為你來不了了呢。”
一道聲音從身旁傳來,蒼羽轉頭望去,隻見一位約莫二十歲的弟子正面露微笑地看着他。
“認識一下?我叫白榆。”他伸出手晃了晃。
這位弟子長相俊朗清爽,嗓音溫潤,蒼羽對他印象不錯,點頭同意了。
他回握住白榆的手,又及時松開:“蒼羽。”
“那群弟子他們都不敢跟你坐在一起,”白榆笑道,“也就隻有我‘膽大’。”
蒼羽疑惑道:“不願與我坐在一處?為何?”
白榆手中的靈息卷震動兩下,他随手點開仙緣錄裡傳來的傳音:“當然是因為你師尊了。”
“他們很怕我師尊嗎?”蒼羽更加不解,那些弟子一向都是最喜歡易淩的,怎麼莫名會因為……
然而還不等蒼羽想明白,白榆突然對着靈息卷說出一番令他失去思考能力的話。
“寶貝不用擔心我,隻是坐在同一處修習而已,等今日課業結束我去找你哦。”
?
“寶貝”?
蒼羽大為震驚地看着他。若是自己沒記錯的話,方才給白榆發傳音的明明也是位男子吧?!
白榆見他那副表情,忍俊不禁:“怎麼這種反應?他是我道侶啊,你難道不會這麼喊你道、侶、嗎?”
他刻意加重了最後那幾個字,饒有興緻地看着蒼羽的臉一點點變紅,然後飛快地躲閃自己的目光。
“哎呀,想到自己的道侶這麼害羞,你……”
然而還沒等白榆說完,兩道靈力不輕不重地甩在他們額頭。
正在教習的仙師怒道:“那邊兩個!我進門開始你們就一直在說閑話,這都過去一刻鐘了,有那麼多閑話要說?不要以為這節是算術課你們以後用不到就掉以輕心。尤其是那個姓蒼的,你師尊當年可是所有課業都拿到了甲等。身為易長老唯一的親傳弟子,你更應當争做表率,今年算術課的考試你若拿不到甲等,我定要向易長老好好說道說道!”
蒼羽:“。”
白榆:“……抱歉。”
經過仙師這一番打岔,蒼羽腦中莫名出現的易淩的身影也随之消散了。
蒼羽覺得自己自從看過言談裡那些胡鬧的言論,變得很不正常。聽到“道侶”二字,第一時間想到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師尊?他究竟犯了什麼毛病!
算術課結束後,白榆果真是找他的道侶去了。他去的時候穿着還十分标準,但回來時不光嘴唇紅腫,衣衫也變得不整。
蒼羽一時之間不知視線該往哪處放。他躊躇問道:“你們……這般放肆,當真可以嗎?”
“嗯?哪裡放肆?”白榆不以為意,“你以後有道侶了也會這樣。”
蒼羽:“……”
這當真不是有沒有道侶的問題。
蒼羽猶豫再三,開口道:“可你們都是男子。”
“都是男子又如何?哦——對了,”白榆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你好像并不知道白氏一族的情況。”
“什麼?”蒼羽忽然有種不祥的感覺。
白榆故意拖長聲音:“那自然是——幾乎所有人都有斷袖之癖啊。”
蒼羽:“?!”
“再說了,”白榆繼續說道,“就算我不是白家人,淩霄宮的外門弟子——男弟子和女弟子的住處相隔十萬八千裡,不是斷袖也要變成斷袖了吧?”
“……”這麼一想好像确實有點對。
“唉,”白榆歎了口氣,“雖說曆代掌門的本意或許是害怕男女情愛影響修習,可男男情愛和女女情愛不也一樣麼?而且外界都把淩霄宮傳成什麼樣了——斷袖之癖和磨鏡之癖最想拜入的宗門?”
“那、那也不至于所有人都是如此吧?”
白榆眯了眯眼,湊到蒼羽耳邊道:“我悄悄與你說,據我所知,其實陸掌門和其餘四位長老都是斷袖。”
誰料蒼羽直接毫不猶豫地否決:“我師尊絕不可能!”
白榆:“……?”他硬是把後面半句“尤其是你師尊”憋了回去。
蒼羽憤憤地轉過頭,心想,白榆跟那些在言談裡随便議論易淩的人毫無區别,這些弟子怎麼都淨想這些?!
然而正當他正在思索如何告誡白榆不要再學其他弟子時,卻被走入學堂的一道熟悉身影打斷思緒。
“易長老?”
“天哪,易長老居然也會來授課嗎?!”
“等等……沒記錯的話,這是講授合歡之法的課吧?易長老不是蒼生道嗎,怎麼會教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