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蒼羽聽到多少,他早就愛不釋手地将靈劍捧在手裡仔細打量,恐怕現在滿心滿眼裝不下别的東西了。
易淩見狀輕笑一聲:“你若喜歡,不如現在就滴血認主,結下靈契,以後它便是你唯一的本命靈劍。”
說着,他随手丢給一旁鬼祟的人影一袋靈石:“多謝。”
林煜玄拿到靈石袋立刻拔腿走人。
看着蒼羽規規矩矩地依言照做,易淩心中又軟下三分:“可有想好它叫什麼?”
蒼羽點點頭,他滿臉紅光地說道:“弟子想好了,就叫赤曜——”
而上一刻還捧着劍傻樂的蒼羽下一刻就被易淩帶到祠堂裡按着跪下了。
蒼羽:“……”
易淩從他手裡拿走赤曜,道:“既然已經認主取名,你也該好好受罰。靈劍我先替你收起來,等你跪足兩個時辰再回雪落峰,不許少。”
“弟子知道了……”蒼羽不着聲色地撇了撇嘴,乖巧地跪在一衆靈位前。
等易淩走後,蒼羽這才發覺祠堂裡竟然有些……陰森。
祠堂說大也不算大,可整間屋子裡,竟然隻點了兩盞燈——還是引魂燈。
而此時天色漸晚,蒼羽跪在其中,隻覺得視線裡的靈位逐漸模糊不清,最終隻剩下擺在兩個靈位前的引魂燈的光亮。
等等,為何會有兩盞?
引魂燈亮,往往意味着其主人還存活于世——顯然祠堂裡的曆代掌門應當早就仙逝了,又怎麼會有還未熄滅的引魂燈?
蒼羽強壓下心中的驚懼,仔細在迷蒙的燈光下打量起面前的靈位。
雖然燈光黯淡,但若仔細辨認便能發現,面前靈石鑄就的牆面上齊齊放着兩排牌位和引魂燈,而那唯二亮着光的引魂燈則位于末尾處。
他眯了眯眼,吃力地默念。
——“第十任掌門雲塵”
——“第十一任掌門陸予風”
嗯?
這、這不太對吧?
祠堂難道不是已經仙逝的掌門才能将靈位擺在其中的嗎,陸掌門為什麼會……?而且為何獨獨隻有這兩個牌位前擺着引魂燈?
上任掌門雲塵如今應該算是自己的師祖,而不論今生還是前生,蒼羽的記憶裡這位師祖自從當年閉關尋不到蹤迹後,對外一直是已經仙逝的說法,可為何引魂燈還亮着?難道說這其實不是引魂燈而是什麼招魂的法術?
那豈不是……陸掌門已經不是活人了?
蒼羽越想越心慌,他幾乎要不顧易淩的囑咐,直接跑回雪落峰——
而在他心中的緊張彙集到最高峰時,祠堂的門忽然被人推開。
蒼羽猛地站起身轉頭看去。
剛打發完今日公務的陸予風被他這番動作吓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你做什麼?”
面對如今不知是人是鬼的陸予風,毫無把握拿下他的蒼羽選擇靜觀其變——事實上整個淩霄宮恐怕也隻有易淩有能與他一戰的實力。
陸予風隻是狐疑地瞥一眼莫名緊張的蒼羽,随後緩步走到雲塵靈位前用清潔咒小心仔細擦拭着:“蕭寒竟然會讓你來祠堂罰跪?你做什麼了惹他這般生氣。”
蒼羽愣了會才緩過神來:“……弟子在上課時一直在盤弄靈息卷。”
他沒有把自己不小心看了易淩和自己的話本段子一事說出來——這種事最好還是不要讓師尊知道。
不過經過陸予風這番詢問,蒼羽也知道自己方才實在是胡思亂想,倘若陸掌門當真不是活人,師尊早該察覺不對了。
陸予風默了片刻。不知是不是光線昏暗的原因,平日裡絲毫沒有掌門架子的他此刻竟然顯得有些冷峻。
他依舊隻是默默看着雲塵牌位前的引魂燈,語氣平緩道:“你的确要少用些靈息卷。”
這些話易淩也與他說過,蒼羽并未覺得有什麼,隻輕聲應了聲,又規規矩矩跪下來。
不過直到他跪足了時辰,也沒鼓足勇氣開口問陸予風為何會提前放好自己的靈位,又是為何雲塵掌門的引魂燈還亮着。
*
雪落峰。
“跪完了?”易淩将手中的書卷放在一邊,對站在殿前行禮的蒼羽招手道,“過來,我有事與你說。”
蒼羽連忙湊上去,道:“師尊有什麼事?”
易淩緊抿雙唇,似乎有些猶豫:“或許這件事暫時難以接受,但我覺得這是最見成效的方法……”
蒼羽眨了眨眼:“隻要是師尊說的,弟子都不會覺得有問題。”
“五個月後蓬萊島會開放各宗門弟子進出,其中有一秘寶名為‘千裡江山圖’,”易淩将一份地圖在桌案上展開,“我要你把它得到手。”
由于有前世的記憶,蒼羽自然知曉千裡江山圖是對修行極為有益的東西。上一世此物本就是他發現的,結果卻被洛行舟用計奪走,不過這一世蒼羽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于是他點頭道:“弟子會的。”
易淩歎了口氣:“隻是蓬萊島危險重重,你的境界可能無法護你安全。”
“師尊放心,弟子不論是什麼境界都——”上一世他隻是煉氣一階都能在蓬萊島安全度過三個月,這一世蒼羽有足夠的把握。
但他的話卻被易淩打斷。
“所以為師打算,”易淩幾次開口,好似有什麼難以啟齒的東西,“……你以後日日與為師同修,這樣五個月後應當能達到築基中期。”
蒼羽慢慢瞪大雙眼:“……?”
他頓時語無倫次:“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