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力量越來越盛,易淩的分神修為本就不如本體,逐漸有些吃力。這時,他眼前閃過一片紅光——是蒼羽的赤曜劍。
“你清醒了?”易淩松了口氣。
“嗯,”蒼羽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輕握在對方腕間,“徒兒想到了脫離幻境的辦法。”
易淩:“什麼?”
“師尊隻要和徒兒一同收功,不做任何抵抗,接下魔聖此招便可。”
“……你,當真嗎?”
易淩當然想到過這個解法,但——
幻境中所受的傷幾乎等同于現實,魔聖的實力不容小觑,若因此受傷,最壞的結果,易淩隻會失去一個分神,本體雖會受傷但并不會緻命,可蒼羽不同。
“徒兒不會有事的,”蒼羽已放下了赤曜,魔聖的攻勢立刻又壓了下來,“師尊信徒兒一次,可好?”
情勢緊急,如今易淩就算不想冒這個險,魔聖的招數僅靠他一人也無法抵擋,隻能按照蒼羽的計劃這麼做。
易淩撤下青霜劍的那一刻,無數陣法織就的網瞬間失去了一切阻攔,直直向二人撲來。
——但預料的疼痛并未到來。
周圍的一切忽然開始模糊扭曲,最後化作無數光點,逐漸消散。
二人再次睜眼時,與那位鲛人齊齊對視。
祂手中托着一團光球,其中漂浮着一個畫卷。
“……沒想到你們竟然能這麼快擺脫幻境,”祂擡手将光球抛給易淩,“的确是我低估了你們。”
易淩遞給蒼羽,示意他放入儲物戒中,對鲛人道:“在進入幻境之前,你對我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祂睨了眼蒼羽:“他在,我不能說。”
易淩直接拽住蒼羽便走:“既然如此,那看來我也沒必要知道。”
“等等!”鲛人看易淩當真要走,急忙喊住他。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瞞你什麼,”鲛人道,“想來你也聽聞過鲛人族的傳聞,正如傳言所說,鲛人一族最後的血脈的确仍存于世,它的轉世——便是你。”
“你定是認錯了。”
易淩毫不猶豫地否定了祂。
“自我有意識起,便一直都是人,哪怕接觸到任何與水有關的事物,也不會出現鲛人的特征。我又怎會是鲛人?”
況且,若自己長出一身鱗片……
易淩雙眉緊蹙,心道,他甯願一片片剝下來也不願帶着鱗片生活。
“可我的感知不會出錯,”祂堅持道,“你若不信——”
鲛人指向蒼羽:“鲛人被滅族那日,他就在場,定是他下的手。”
聽到此話,易淩當即确信祂是在說些不可信的胡話,全然不聽鲛人的辯駁,轉身帶着蒼羽離開。
可笑。
蒼羽不過才幾歲?八百年前發生的事也能與他有關?
*
潛鲛淵外。
“幻境中發生的事,你都記得麼?”易淩問道。
蒼羽垂眸看向易淩有些緊張的指尖:“大半都記得。”
他沒有想過,原來師尊也重生了。
隻是蒼羽仍舊被一股無形之力阻擋,不能告知對方自己重生一世。
但為何……易淩便可以直說?
“……那些事都隻是前世的你所經曆的,忘卻就好。”
蒼羽一愣,意識到易淩似乎……像是在安慰自己?
“既然我輪回過一次,那麼那些委屈你都不會再受,”他拍了拍對方的肩頭道,“我會保護好你。”
“……嗯。”
但他想要的并非是易淩所謂的“保護”。如果可以……他更想幫師尊做點什麼。
蒼羽道:“徒兒記得師尊曾說,是因為洛……師弟,背叛了您,所以——”
而恰巧在此時,一陣熟悉的氣息伴随着腳步聲逐漸靠近了二人。
易淩腦中忽而響起許久都未曾聽到的聲音——
【終于重新聯系到你了宿主,沒錯,他就在那邊,你快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