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羽老實照着易淩的吩咐閉眼調息，直到殿外有道熟悉的靈力靠近，他睜開眼，笑着迎上去。

“師——”

而下一刻易淩的動作直接将他的話止在了喉嚨裡。

易淩一言不發地推開門，在看到蒼羽臉上帶着笑湊過來時，心裡忽而冒出了一個想法——

抱住他。

而易淩也這麼做了。

從前他每次和蒼羽躺在一處休憩時，往往都會放下一切戒備，得以安穩地睡上一覺。

如今蒼羽周身的氣息……無疑成了最能讓他心定神安的“妙藥”。

“師師師尊——？！”

蒼羽可從未……被神智清醒的易淩主動抱住的經曆，也從沒想過自己會……被這麼對待。

他一時間失去了控制表情和情感的能力，而他心頭熱烈的跳動全都一清二楚地通過共通的情緒傳到易淩心頭。

“咚、咚。”

灼熱的情感一股腦全都澆在了他的心上，燙得像是天地間最純粹的火靈力，易淩甚至覺得有些疼。

他本該對此感到警惕，本該質問蒼羽為何會有這種情緒，但他什麼都沒做。

“你……先别動。”他按住蒼羽想要逃避的動作，低頭靠在對方頸側。

“師尊……”蒼羽感受到易淩低沉的情緒，擡手停在離對方後背一寸遠的地方，猶豫一會，最終輕輕落下，“是不高興嗎？”

“或許，”易淩歎了口氣，“但現在好些了。”

易淩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而就在他将要松開蒼羽時，他丹田裡的内丹像是感應到什麼，在他始料未及下震顫。

那顆内丹悄然靠近了易淩與蒼羽接觸的地方，在易淩的注視下，它十分大膽地直接吸取蒼羽的靈力。

“怎、怎麼回事？”蒼羽的境界并不算高，稍微被吸走點靈力都能察覺到，他驚訝地看向易淩，卻見對方也是同樣的表情。

而内丹像是感受到他們互相之間沒有對靈力的抵觸，更為大膽了，竟然直接抽走易淩的一絲靈力，試圖通過自己來融合他們二人的靈力。

易淩試圖壓制住失控的内丹，可它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易淩越去壓制，它反而加快了二人靈力融合的速度。

尋常修士的内丹絕不會出現這種問題。

易淩識海中閃過上一世自己身死魂滅前洛行舟所說的話。

他說……自己這顆内丹中有神力。

而在那顆記憶光球裡，易淩得到的也是“熾渝神君”的記憶。

雖然他并不願接受這個身份，但——

他的确就是熾渝。

易淩眼眸中流轉一抹微光。

既然他是神君轉世，那神明自上界而來，其目的自然是曆劫。

盡管易淩還不清楚在上界的自己神力如何，但“神君”一職他也有所耳聞。

而『系統』，它在怎麼強大，也終究勝不過這世間的神明。

若自己能夠成功曆劫飛升、回歸神位——

那麼對付『系統』也不是一件難事。

飛升麼……

自己僅剩三月的壽元，當真來得及嗎……

而像是在回答他内心的疑問，内丹在融合他們二人各一縷靈力後，凝出一股仿若超脫三界的未知力量，在易淩愣神時猛然闖進他的識海，輕易擊碎了什麼東西。

直到此時，易淩才驚覺——

自己的記憶，竟然會被除了自己分神以外的東西……動了手腳。

那股力量擊碎的正是不知何人在他記憶中下的封印。

而那段記憶——

是前世蒼羽中毒後發生的事。

而易淩從未想到，原來前世自己竟然會和蒼羽……有過這麼一段經曆。

……

“師尊？”

蒼羽在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抽走一絲靈力後，便看見易淩忽而用一種别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易淩默然移開了目光。

如今他已經明白自己修為的桎梏該如何解，可他現在并不想勉強蒼羽去做這件事。

他松開抱住蒼羽的手，拿出易城寄給他的信：“我父親讓我回京城一趟，你要跟我走麼？”

蒼羽敏銳察覺易淩在瞞着他什麼，并且感受到的情緒也表示易淩此刻有些局促慌張。

但他還是沒有質疑自己的師尊，湊過去看了眼易淩手中的信，注意到最後一句話。

“‘不會再給你靈石’？”蒼羽一愣，“原來師尊也會缺靈石用嗎？”

易淩深深看了眼蒼羽身上的衣物和數不清的裝飾，抿了抿唇：“……我不是因此才應下這件事的。”

他藏在袖中的五指緊握。

……果然還是做不到将前世自己突破桎梏的事實說出去。

罷了。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