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水星寶寶,但不喜歡抓娃娃。”陳琰慢吞吞說,“抓娃娃機的老闆會把爪子調松,抓到娃娃的可能性就變小了。”
“也許我站在機器面前抓半個小時,又或者更久,我也沒辦法抓到我想要的水星寶寶。”
同樣的,蔡卓然也在一旁表示了拒絕。他癱在陳之椒懷裡,幸福地抱着烏龜機器人作出不那麼簡單的決斷。
“抓娃娃本身就會讓人開心嘛。”司融道,“要是最後抓不到娃娃,那我們就買一個。”
“那麼我不但要付出站在娃娃機前抓娃娃的時間精力,還有錢,而且還得再付一個娃娃原本的價格,才能獲得水星寶寶。好虧噢。”
陳琰搖了搖頭:“我不喜歡花了錢什麼都得不到的感覺。”
半晌,司融艱澀道:“鹽鹽,你永遠不需要考慮錢的事情。我們現在很有錢。”
時至今日,他想起和陳琰蝸居在小小出租屋的時候仍會覺得虧欠。他送陳琰去上雙語幼兒園,昂貴的興趣班,給她帶回來水星寶寶玩偶和不重樣的衣服,可他能做到的也僅僅是這樣。
“我知道。好了啦,快走吧,爸爸。”陳琰伸出手擠壓他的臉,不讓他再想下去,提高音量催促。
司融邁開腳步,陳琰便打了個哈欠,又趴回去了。
娃娃機的本質就像購買體驗。按下按鈕,機器吞吃掉一個遊戲币和她的一分鐘。她不想帶着對水星寶寶的渴望灰溜溜離開娃娃機。
陳琰知道司融也是這樣的。
那天晚上她坐在司融的肩膀上看煙火,隔着一條江水,對岸的夜空幾乎被煙火照的明亮。
漂亮的煙花組成了一個名字。煙花很好看,同樣也很貴,陳琰拿到司融的手機就能夠偷偷檢索一場煙花秀的不菲價格。
煙花很漂亮,陳琰心想,可她永遠不會去放的。
看來他們倆是真累了。
兩個大人抱着精疲力盡的孩子回到車上,安頓好他們。
一上車,陳琰就睡着了。微微汗濕的劉海黏在額頭上,臉睡得粉撲撲。蔡卓然受了感染,也跟着睡去。
陳之椒開了空調,又扯來薄毯,蓋在兩個孩子身上。
陳之椒放低聲音:“等會兒先送你和琰琰回去。”
“嗯。”司融點了下頭,把黏在陳琰腦門上的劉海撥開。
頭發得修一修了,回去就找剪刀——
噢,現在已經不用他給陳琰剪頭發了。轉念一想才記起來,陳琰有自己的專屬造型師。
他關上門,轉身去了副駕。
陳之椒從另一側上車,司融在導航裡輸入地址。她看到屏幕上的地點,明顯吃了一驚。
臉上那點變化自然沒逃過司融的眼睛,他問:“要是不方便,就不麻煩你了。我和鹽鹽自己回去就行。”
叫司機來接吧,就是得等。
“一點兒也不麻煩。”陳之椒笑了,“你知不知道我們住一片别墅區?不知道也沒關系,你現在知道了。”
司融:“話都讓你說了,我說什麼?”
耳邊音樂輕柔,兩個孩子睡的昏天黑地,隐約聽見有孩子打起了小小的呼噜。
司融剛一動,感受到口袋裡的小包裝盒輕輕抵着他。裡頭裝着的塑料寶石戒指,價格不過三位數。
他掏出盒子。
剛才在黑黢黢的海洋館沒看清的,當下都明晰了。戒指的顔色很漂亮,那顆塑料寶石在陽光下閃爍,仿佛紫色的眼睛。
一瞬間,司融仿佛被回憶擊中。
他喃喃:“你還記得。”
“記得什麼?”陳之椒目視前方,冷不丁聽到他的聲音,疑惑道。
攥着陳之椒給的戒指,司融想起來的是她當年消失之前最後的對話。
“喜歡藍寶石嗎?藍色的還是紫色的?這回回來我給你帶。”
“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以後花錢的地方還要多,别浪費那個錢。”
“給你花怎麼叫浪費?”陳之椒把他的一隻手攏在手心,手短了一截,覆蓋不全。司融把手握成拳頭,以此敷衍地展現出Omega的嬌柔,滿足妻子的另一隻手在挑選布料。
水藍色還是羅蘭紫?
他提起兩片布料擺在圓滾滾的蛋寶寶旁邊比對,可惜孩子對此毫無反應。她還沒破殼,勉強能夠強光照射下看見一點兒四肢輪廓。
也不知道他和陳之椒會生下個怎麼樣的孩子,Omega還是Alpha?
當然Beta也有可能,不過概率很小。像他家那樣Beta母親和Omega父親結合,生下司謙才屬于正常概率。
孩子睡的正香,也不關心屬于自己的小窩底下墊了什麼布料。
“要不選紫色吧?”
“紫色……紫色嗎?”司融撫摸着柔軟的布料,猶豫不決,“唔,感覺和蛋殼的顔色不是很匹配。”
陳之椒:“……我是說寶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