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笑容來得莫名晃眼,一本正經的小臉上甚至閃過幾分不好意思的羞澀和腼腆。
那兩名alpha明顯看愣了一下,正以為眼前的omega終于怕了,知道識趣迎合了。
那被稱作董家二少的alpha,臉上的笑還沒揚起來,下一秒,左臉頰猝不及防且猛烈的挨上一拳。
劇痛席卷而來,鼻腔好似有溫熱的液體順着指縫在往下滴。
男人向後踉跄了兩步才站穩身體,等他放下手來一看。
滿手的血。
一瞬間男人的表情猙獰起來,擡起頭幾乎目眦欲裂的喊道:
“你他媽敢打我?信不信我殺了你!”
他這一聲喊的動靜不小,整個宴會廳的男男女女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停下交談,寂靜地朝他們投來打量的目光。
沒有任何一名alpha能忍受這樣的挑釁與屈辱,尤其是站在他面前的隻不過是一個瘦弱不堪的omega而已。
杜若寒沒怎麼躲,瞧着那人糊了一臉血顯得有幾分滑稽的臉上滿是憤怒與狠戾。
這下可不太好跟江先生交代了,杜若寒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垂落的手剛要擡起。
他們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
“住手。”
董宇輝下意識轉頭朝着聲音的來向看過去,當他觸及到宴會廳旁正要走過來的高大身影時,臉色頓時一變。
他身旁的同伴還搞不清狀況,沖着來人肆無忌憚的挑了挑下巴。
“怎麼?周公子這是想要英雄救美啊?”
周公子?
杜若寒向外走了一步,錯開視線後才發現來人竟是一個老熟人。
和平時學校裡見到的不同,今晚的周書庭穿了一套量身定做的西裝,整個人冷着臉站在那身姿顯得很挺拔。
即便他不說話,渾身上下也散發着難以親近的矜貴與清傲。
杜若寒看着他的同時,周書庭也正望着他,眼裡閃過複雜的情緒。
沒想到真的是他。
董宇輝的同伴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被董宇輝從身後一把按住了肩膀,聲音透着幾分慌張:
“别說了别說了!趕緊走吧!”
那人還不以為然,笑着安撫他:
“哎呀董少你别擔心,别的關系不說,周警督那可是我——”
他話才說一半,餘光忽而瞥見周圍的人群神情驚訝而錯愕,竟慢慢向外讓出了一條道來。
等他看清要過來的人時,一瞬間臉都白了。
“董少,這、這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我們他媽都被柳遊那個小賤人給耍了!”
董宇輝咬牙切齒的說完,用力抹了一把臉,試圖将臉上的血還有額頭上的汗全都擦掉。
轉過身看向剛剛打了他的少年,像京劇變臉那樣一下子換了個人似的,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客氣而又夾雜着十足的谄媚勁。
杜若寒和周書庭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覺得莫名其妙。
董宇輝可不管别人怎麼看,舔着臉笑着說:
“誤會!剛剛都是誤會!”
“我們不知道您是那位身邊的人,我竟然敢不懂事拿臉撞疼了您的手!”
說着說着董宇輝用力一推身邊的同伴,佯怒道:
“你也不攔着點!我這臉皮厚,萬一打疼了少爺的手怎麼辦?”
那人愣了一下,立馬回過神來點頭哈腰道:
“是是是!是我考慮不周,您千萬别生我們的氣,要是實在生氣了,我替您打他,我手重力氣大!千萬别傷了您的手……”
兩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好極了,杜若寒都看懵了。
董宇輝小心翼翼的看了杜若寒一眼,“您、您手還疼麼?要不我給您吹吹?”
杜若寒無聲的回看了周書庭一眼,這人吃錯藥了?
還是被他一拳打出受虐傾向了?不帶玩的這麼變态的吧?
周書庭更是滿臉複雜,表情一言難盡。
他的目光直接穿過那兩人,看向不遠處正走過來的西裝暴徒。
他們的脖頸上與手腕上皆佩戴了泛着冷色調的金屬抑制環,能在這滿是有錢人的宴會廳裡視若無睹橫着走的,并不是大人物本尊。
而僅僅隻是那位身邊保镖的出場,也壓的這宴會廳的衆人噤若寒蟬。
其中為首個子極高的男人,臉上戴着一副黑色墨鏡,周書庭隻能看見他線條鋒利的下巴與顔色寡淡的唇。
他徑直走到杜若寒的面前,在距離他半米左右的位置停下,冷厲的目光透過墨鏡在董宇輝他們身上掃視而過,像一把刺穿人脊骨的寒劍。
董宇輝吓出了一身冷汗,心裡無數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那位會來劍岚公館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收到?不可能啊,他怎麼會來?不可能啊,除非……
想到某種可能性的董宇輝吓得腿都有些軟,這些人身上搞不好是帶了木倉的……
隻見那名西裝暴徒走到剛剛打了人的少年面前,微微躬身态度恭敬的詢問道:
“少爺,發生什麼事了?”
杜若寒知道他,關恪是關重的弟弟,兩人同為江先生的左右手。
隻不過在級别上來說,關重要高于關恪一些。
其實比起周圍其他人,杜若寒心裡的驚訝同樣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