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江先生事前早有預料的在他身邊安排了人。
更沒想到出入這種高檔場所、所謂上流社會的精英和富豪們,竟都是披着華美人皮的衣冠禽獸。
董宇輝和他身邊的魏江看向少年的目光多少帶着些求饒的味道,生怕他真的說了什麼,自己吃不了還要兜着走。
而杜若寒也不想在這鬧的難堪,周圍全是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什麼都有,期間還夾雜着聽不清的竊竊私語。
他順手将手機裡準備發給江先生的短信删掉,擡起頭餘光瞥見擠過人群的纖細身影,不是姗姗來遲的柳遊,還能是誰?
他忽而改變了主意,笑了一下對關恪說道:
“沒事,他們都是柳遊的朋友,剛剛是在用臉跟我打招呼呢。”
聽到這話的關恪哪還有不明白的,仔細看了看少年的手與衣服,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擡起頭看向一旁的兩人,目光泠冽。
柳遊不知這裡發生了什麼,心裡莫名的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感。
他剛走到跟前,董宇輝便忍不住猛地暴起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将人差點拽翻在地,動靜之大吓的柳遊當場失聲尖叫。
魏江趕緊沖杜若寒笑笑,“沒事,他們鬧着玩呢,這是董少獨特的打招呼方式!打招呼呢!”
杜若寒也笑着點點頭,“明白,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叙舊了。”
他轉過頭對關恪低聲說一句沒事了,關恪并沒有立刻就走,而是護送了一段距離後,才和其他的西裝暴徒一起隐于角落看不見了身影。
而杜若寒和周書庭走後沒多久,董宇輝與魏江客氣地笑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人看向柳遊的表情陰冷的可怕,董宇輝似笑非笑:
“柳少爺,耍我們好玩麼?”
左臉頰已經挨了一巴掌的柳遊臉色慘白的擡起頭,想要解釋什麼已經晚了。
這兩人,一個是房地産大亨的孫子,另一個則是連鎖餐飲大王魏奇光的小兒子。
無論他得罪了哪一個,武仲華都不會護着他的,更何況是兩個一起得罪。
魏江已經按耐不住脾氣,一腳猛地踹了上去,看着柳遊痛苦的流下眼淚,他神情越發的猙獰,仍舊覺得不夠解氣,招手喊來一個服務生。
“魏少。”
魏江面無表情的看着地上求饒的柳遊,聲音陰冷:
“給人帶去023号房,怎麼說也要讓董少解解氣吧?”
柳遊聽到這個房号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恐懼心底滲出侵蝕了每一根血管,他幾乎面色扭曲的哀求:
“不要不要!求求您了!求您繞了我!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
他又朝着外圍看戲的那些人伸手,“救救我!救救——”
可沒有人理會他的自作自受,就如同一開始被欺辱的杜若寒一樣,無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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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在這?”
杜若寒也沒想到自己還會有見到周書庭也覺得開心的時候。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
此時的周書庭又恢複成了他所熟悉的模樣,闆着一張臉像一個刻闆的小大人,說話也是硬邦邦的。
杜若寒已經習以為常,并不怎麼在意。
“我跟着……”杜若寒想了想忽而改口道:
“我跟着我哥過來的。”
聽到這話的周書庭倏地停下腳步,看向他的目光更是複雜而又古怪。
“你哥?”
“杜若寒,你最好和我說實話,你到底是跟着什麼人進來的,這裡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美好。”
周書庭說這話的語氣太過嚴肅,以至于杜若寒愣了一下。
見杜若寒不說話,周書庭沉着氣又問:
“你哥姓什麼?姓什麼總可以說了吧。”
杜若寒微微皺眉,不明白他究竟想要說些什麼。
“姓江,他姓江。”
聽到這一聲,懸在周書庭心中的大石頭還是重重的落地了。
他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兒,在杜若寒不解的目光中深吸一口氣道:
“杜若寒,你有沒有想過你這個哥哥……他根本就不姓江?”
杜若寒愣怔一瞬,“什麼意思?”
此時周書庭看向杜若寒的目光變得更複雜了,充斥着憐憫又或是同情。
“你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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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劍岚公館的頂層。
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倚坐于沙發之上,昏暗的光線照不亮他臉上不耐的神情。
跪在他面前本該強大的enigma竟像條狗一樣,痛哭流涕地在哀求着什麼。
男人沒仔細聽,隻覺得聒噪的很,輕啧一聲道:
“我保不了你,這些求饒的話,你還是親自說給他聽吧。”
“不過……”男人歪了歪頭,笑的很愉快:
“我想他應該不會愛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