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線必然收束,那麼相見也是必然,隻不過或早或晚。
——也許在二十年前。】
風天行穿着常服,抱着女兒大步走進基地。
雖然春節不能放鞭炮,但基地裡連空氣都透着一股子輕松勁兒。
“風隊!”幾個飛行學員訓練回來,見到他一個立正,乖乖排成一列,拼命壓着嘴角。
最末的那個小子沒壓住,興奮地沖他打招呼,“風隊,你帶孩子呀!”
風天行點點頭,腳步一頓,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女兒。
要是這麼走進宿舍,手下那幫崽子們肯定要“隊長長”“隊長短”地嗷嗷叫。
雖然風隊長平兒把大家壓得擡不起頭來,但今天畢竟是過節,也不好太嚴肅。
他要是抱着風起往宿舍裡走一圈,能把那群小崽子壓箱底的零食都騙幹淨。
風隊長有一點心動。
——但是太吵,霄霄會不舒服。
他換了個方向,往食堂走去。
肩膀上傳來一陣拉力。
風天行低下頭,聲音溫柔:“霄霄,不要拽爸爸的肩章。”
風起擡起頭:“我要下去,我要自己走!”
“好,好。”風天行蹲下身,好讓寶貝女兒穩穩踩在地上。
“媽媽呢?“
“媽媽要去醫院陪外公。”
“那我去學校。”
“小學今天不開門。”風天行蹲着,平視着風起:“今天陪爸爸一天,好不好?”
風起努了努嘴:“好吧。”
還不到飯點,食堂裡除了和打仗一樣包餃子的炊事班,倒是有不少小孩子。
風天行快速掃了一圈,幼兒園的,小學的,都有。
炊事班班長忙得鼻尖上都是白面粉,還是熟練地拿餃子皮團了朵玫瑰花,讓風隊長拿去哄女兒。
“安心啦,一個都不少的,去忙你的吧。”
風天行把風起放在桌子旁。
“爸爸你去忙吧。”
風起比他還先開口。
她捧着和自己手差不多大的玫瑰花,表情認真。
風隊長老懷大慰,一步三回頭,差點在食堂門口撞到人。
他一個轉身立正敬禮,“杜團長。”
雖然他們一個空軍一個陸軍,但好歹在演習裡打過架。
風隊長上個月剛定點打擊過杜團長的指揮部,彼此印象深刻。
杜峰還了一個禮,難得地露出一個笑,目光往食堂裡一飄。
——你家孩子?
——你家也?
“我兒子。”杜峰言簡意赅。
“女兒。”風天行的嘴角高高翹起。
“哪個?”
“想都别想。”
“啧。”
食堂裡,風起抱着她的玫瑰花,開始四處晃蕩。
她在食堂角落的小矮桌前停下。這張桌子本來是用來堆放餃子皮的,現在餃子皮用完了,隻剩下一層厚厚的面粉。
桌子旁,站着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正專心地在桌子上畫畫。
風起安靜地看着。
對方在桌子上畫了兩個相交的圓。
然後把兩個圓的圓心和交點連了起來。
風起仔細看了看。
“三角形。”她大聲說。
“正三角形。”男孩子糾正道。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畫一個呢?”
風起擡手,也在桌上畫了一個三角形。
“那樣不精确,”男孩子擡起頭來,語氣格外認真,“這是尺規作圖。”
那頭,風天行點名還沒點完,就被喊回了食堂。
大喇叭喊的。
“怎麼了怎麼了?”風隊長帽子都沒戴,火急火燎地沖到食堂。
炊事班班長挽着袖子,一臉無奈。
“我們就去煮個餃子,小孩子打起來了。”
“什麼?”風天行趕緊找女兒。
小孩子們圍成兩團,高高矮矮,一邊兩個,一邊三個。
他先往抽抽噎噎的那一團裡掃了一眼,沒有霄霄。
另一團裡,風起已經看見他了,正興高采烈地沖他揮手,臉上身上滿是面粉。
炊事班班長的聲音從身後幽幽傳來,“你家姑娘,一個打了人家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