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猛地擡起頭，眼裡的欣喜一點也藏不住，“我就說今天下不了山吧！”

身旁的人也淺笑着，手指輕捏着她的指尖，指腹在她的指腹上若有似無地摩挲着，“今天也不想下山，今天跨年。”

方黎被他一句話惹得耳根發燙，沒想到他還記得這樣的日子，想将手抽出來他卻抓得更牢，隻好作罷轉而笑着打趣他，“你原來是這樣的邊旭嗎？”

“嗯？”男人挑眉，明知故問。

“沉穩、話少、拒人于千裡之外……”她掰着手指一點一點地列舉，還想繼續說，他卻突然貼近打斷了她。

單手撐在她身後的沙發靠背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間，氣息溫熱，緩緩開口：“現在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她大着膽子直視他的眼睛，學着他的樣子明知故問。

兩人對視着，誰也不說話，眼裡都帶着笑意。

似乎是确認到了女孩的默許，他一點一點地靠近，低下頭，“現在可以這樣……”鼻尖有意無意蹭過她的臉頰，在唇瓣即将觸碰在一起時又惡劣地停住。

方黎屏住呼吸，經不起誘惑地仰起頭想迎合他。男人好似計謀得逞，勾起嘴角，眼裡的欲望想将她吞噬。

床頭的電話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方黎慌張地推開他，“我接電話！”

随後落荒而逃。

邊旭看着她倉皇逃開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濃，但眼底翻湧的欲念卻未消散分毫。

是岑瑤，方黎慌忙接起電話，習慣性點開免提，一聲輕快洪亮的“朝朝”從電話裡傳來，方黎猛的清醒過來，手裡的手機差點沒拿穩，急忙跪坐在床頭關閉免提，将手機貼在耳邊小聲地和岑瑤聊着。

可邊旭坐在沙發上，将那聲“朝朝”聽得真真切切。

原來……小名叫朝朝嗎？方黎，朝朝……

臉上的笑意更加肆意，猝不及防地窺見了不曾知曉的秘密，關于她的，甜蜜的，黏膩的。

他慢條斯理地調整坐姿，拿出手機繼續給張叔交代注意事項，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等她回來。

方黎趴在床上繪聲繪色地給岑瑤說着昨天上山路上的小插曲，說一半隐瞞一半，沒好意思說起邊旭，因為當事人就在身邊。

挂了電話也沒好意思繼續坐回沙發上，直接走去衛生間洗漱，沒看沙發上的人一眼，也沒注意到沙發上的人突然嚴肅的表情。

衛生間的門開着，他坐在沙發上看着她的身影，努力調整着情緒。站起身慢步走過去，倚靠在洗手台旁牽着她的一隻手不放開，她越掙脫他牽得越緊。

方黎拿他沒辦法，隻得一隻手洗臉一隻手刷牙。

叫了早餐到房間，吃早餐時他也不松手，和他說什麼都沒有了之前的熱情，一味地牽着她的手不松。

窗外肆虐的風雪有減弱的趨勢，兩個人坐在落地窗前看雪，手依舊牽着，房間的唱片機裡放着村下孝蔵的《初戀》，很适合下雪的氛圍。

她沒聽過黑膠的，在衆多唱片裡找到這首時她驚訝又欣喜，播出來更是出乎意料的好聽。

音樂放了一遍又一遍，兩個人倚靠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更多的是方黎在說，說她沒看過幾場場雪，說她小時候全身濕透了也能在雪裡玩上大半天不肯進屋，然後被媽媽打了一頓……她想将很多很多的自己講給邊旭聽，也試圖引導着他說更多她不知道的他。

沒有什麼多餘的活動，但兩個人一點也不無聊。隻是她的手心總是冒汗，抽出來沒過多久又會一次一次地被他重新握上。

窗外的雪越來越小，近乎停止，隻剩下徐徐微風。

“我們去外面走走吧！”方黎提議，實在不想讓他再抓着手了，“這附近有一個冰湖，還可以冰湖露營！”

“冰湖露營？”邊旭捏了捏她的指尖，“現在去？”

“我們先去考察考察，還不錯的話去酒店租裝備，我看宣傳冊上寫着還能冰釣呢！”

她說着就要起身，卻被邊旭一把拉回懷裡。男人單手環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發頂：“抱一會好不好？”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方黎小聲問着，卻乖乖靠在他的胸前。

黑膠唱片真好播到《初戀》的間奏，伴随着輕快的鼓點，她能聽到邊旭平穩的心跳。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結束，邊旭才将她松開：“走吧，去換衣服。”

方黎全副武裝走出酒店，像隻雀躍的兔子，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積雪很深，雪面腳印很少，方黎每踩一步都能聽的雪的聲音。

邊旭走上前又握住她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裡，“慢點，雪地裡容易滑。”

“我才不會……”方黎想将手抽出來，話音未落，腳下一滑。還好有邊旭拉着她，兩隻手在口袋裡暗暗用力。

他低笑，“還會不會。”

“會會會！那你抓緊我！”方黎也不狡辯了，老老實實地牽着他。

她戴着毛茸茸的耳罩，鼻尖被冷風吹得通紅，突然興奮地指着遠處：“看！就是那個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