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怎麼幫我?他們說的我可都做了,
威脅、扒衣服、拍照”
姜南說出這三個詞,像是一厘一厘揭開裸露一般艱難。
但溫心的臉上并沒有出現她想象中的驚詫與嫌惡
溫心說
“我當然知道,但事出有因,你初心又沒錯,我們要做的是應該要向校長他們證明那幾個男生的惡劣,難道不是嗎?”
宋時雅連連點頭
“沒錯沒錯,那幾個男生騷擾鄭沅君不是一天兩天了,周圍的同學估計都知道”
“知道有什麼用?就像周圍的同學好多都知道他們可能被扒光了衣服,沒有證據,又能有什麼用”
溫心聽着姜南的話突然間腦子裡閃過了鄭沅君的臉,若有所思道
“證據?
沒準兒……我們真的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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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和宋時雅的教室同處一層樓,實驗班有實驗班的優越與特殊,那麼普通班也就有普通班的相似與普适。
宋時雅高一下學期轉來時就進了三班,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個家境普通、學習一般的姑娘。
但架不住姑娘皮相好,明裡暗裡目光都往她身上搭,走到哪兒就帶到哪兒,這樣說起來好像有些誇張,但宋時雅渾身上下滿溢着的松弛勁兒是确然迷倒了一幫人的,精緻漂亮的裸色美甲,微微卷起的發尾在陽光下透出金色的光澤,嘴角勾着一笑,看起來又邪氣又嬌媚。
漂亮姑娘上課躲在書後睡覺
漂亮姑娘下課趴在桌子上睡覺
漂亮姑娘擡起頭,伸伸懶腰,睡醒了?
哦,不,她換了個邊又繼續睡了。
一群癡漢就這樣偷偷觀摩了宋時雅幾天,最後奔走相告,姑娘是個無敵大花瓶。
“啥?花瓶?”
宋時雅捏着手裡第一次月考完一百四十分的英語試卷,覺得這群人真像個神經病。
不過嗎?她還真喜歡這麼被他們叫。
老頭子把她從長安外國語附中轉進甯州一中,其實不就是流放,都什麼年代了,還搞變形記那一套,真是好笑。
去什麼實驗班?
打死也不去
學什麼習?
打死也不學
她可不就是阿鬥,扶不扶的,都是太子嗎?
甯州是老頭子的老家,他一直嚷嚷什麼衣錦還鄉,競标成功後馬不停蹄地就把她和行李一起打包了扔過來。
宋時雅剛一下火車,一片塵土喧嚣,她低頭,腳上的AJ已經蒙上了一層黃紗。
“啊,原來這裡就是老頭子心心念念的鄉下”
這鄉下房也矮,萬丈高樓平地起,老頭子的大廈計劃估計還得搞個好幾年。
這鄉下學校也無趣,又窮又單調。
這鄉下人也好笑,整天圍着她看,像是看到了什麼珍稀動物。
廢物行動才開始幾天,他們就匆匆給她蓋了個花瓶的名頭,唉,大概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吧。
但對門班裡那個女孩兒長得也不差,怎麼不見她們圍着她看呢?
宋時雅戳戳同桌的胳膊,
“那女孩兒是誰?”
同桌擡頭看見門前走過的姜南又立馬把頭埋下去
“她啊,‘玫瑰’”
“玫瑰”,宋時雅心想,竟然還有比我更張揚的人?
而且看着,别人還都挺怕她呢!
于是抱着交流經驗的想法,筆走龍蛇,潦草寫就一份簡信,大搖大擺放在姜南桌上。
結果姜南回來,看也不看,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裡。
從小便被衆星捧月的“皇太女”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跑到姜南桌前準備怒發沖冠為尊嚴。
結果姜南一揚手,一支沒了圓珠的筆就讓墨沖了她一身小黑點。
罪魁禍首擡望眼,抿抿唇,說了聲抱歉
“你把衣服給我,我洗幹淨了給你拿來”
本來再訂做一身的事兒,名牌遍身的宋時雅卻莫名應了下來。
直到跟着姜南放學後走上那條幽深崎岖的小路,宋時雅才第一次感受到民間疾苦
姜南家也偏,周圍人員混雜
姜南家地也荒,院子裡竟然連最廉價的水泥或者砂石也沒鋪上
姜南家門也破,姜南取個鑰,吭哧吭哧移了半天,最後門柱還卡了一半,宋時雅性子急,直接上腳踢
好嘛,門倒是開了,門也沒了。
宋時雅腳還停留在落下的地方,嘴張得能塞下個鹌鹑。
姜南機械地轉過頭,看着她,指了指宋時雅身上的“斑點布”,皮笑肉不笑
“這衣服,我是不是不用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