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
大晚上的身上又沒錢,鬼才想吃宵夜。
趙珊琪不停找東西給她吃,她總拒絕顯得生分,想找個借口溜出去等快熄燈了再回來,可祝子瑜卻當真了。
還沒等夏夏想好理由推脫,祝子瑜已經下床穿鞋了。她卸了妝,不如白天那麼美豔逼人,但依舊是精緻的五官細膩的皮膚,漂亮到讓人挪不開眼睛。
她也不化妝,帶上帽子就挽着夏夏出去了。
夏夏前腳剛離開宿舍,門還差一條縫就要關上,蔡芸低低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哎呀珊琪,夏夏不要就算了,我跟你說,她這人挺奇葩的,早上來宿舍第一件事……”
……
*
南大宿舍十二點鎖門,現在還不到十一點,東門外小吃街人聲鼎沸。
夏夏瞥了眼祝子瑜,見她一臉淡定挽着自己,心想她還挺自來熟的。
可她也隻是挽着,一路沒開口說話。
祝子瑜停在一家燒烤攤前:“吃這個嗎?”
攤上的食物五花八門,牛羊肉、海鮮丸子、新鮮時蔬,琳琅滿目五顔六色,旁邊燒烤爐蹿出鮮辣的香味。
夏夏暗自咽了下口水,臉上卻平靜無波,她指指旁邊兩塊五的鍋盔:“大晚上吃油膩對身體不好,我吃個餅吧。”
祝子瑜:“一個人吃燒烤太無聊了,一起吧,我請客。”
夏夏正色:“不用,真的不用。”
祝子瑜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
她點了三人份的吃食,燒烤攤老闆咋舌:“你們幾個人?”
祝子瑜挑眉:“我自己吃,不行嗎?”
她長相美豔,說話語氣淡淡的,眉梢上挑時莫名帶着份冷冽。
兩人找了張桌子,夏夏啃着鍋盔看祝子瑜吃燒烤。
誰也不說話,氣氛有一絲尴尬,最後還是夏夏沒話找話:“你為什麼不叫蔡芸出來吃宵夜?”
早上蔡芸對祝子瑜親熱得就差粘在她身上了,可剛才夏夏回宿舍的時候,蔡芸全程圍着趙珊琪,祝子瑜一人在床上待着,直到她出門蔡芸都沒和她說話。
祝子瑜:“我不喜歡她。”
雖然夏夏能看出來她不喜歡蔡芸,但聽她掩飾都不屑直接說出口還是有點驚訝。
她悠悠道:“說真的,我在宿舍見到你第一眼就挺想和你玩的,但那蔡芸總在我旁邊晃,我要叫你一起吃晚飯她直接把我拉走了,按我以前的脾氣早就罵她了,不過今天開學第一天,我懶得和她起摩擦。”
祝子瑜咬了一口丸子,嘴角粘着辣椒面,含糊不清地說:“這人現在估計心裡在想呢,祝子瑜這個逼,穿個HM阿迪,口紅隻有kiko、mac,護膚品均價不過千,這麼窮的女人,怎麼配和我做朋友?”
夏夏:“她自己說的?”
祝子瑜面無表情:“我猜的。”
夏夏:“……這種話還能猜嗎?咱們不要用這麼大的惡意揣測别人,好吧?”
祝子瑜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惟妙惟肖地學蔡芸說話:“早上來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她是夏夏,夏夏是咱們系最高分,怎麼也不該穿成她那樣……說出來你也别不信,好的教育資源是會傾斜的,我從小到大省重點、請私教,竟然還沒考過她?”
“你看見夏夏的鞋子了嗎?開膠了都舍不得扔,她的衣服淘寶最多二十九塊錢,胸口印花都洗沒了。”
“還有她那長得像充話費送的手機,一看質量就很次。”
……
夏夏:“…………”
夏夏心想祝子瑜怎麼不去學戲劇表演呢?這樣的天賦來南大也太屈才了。
“最最奇葩的是她桌上那個郁美淨,天呐,我小學以後就沒見過有人用郁美淨了,用在臉上的東西這麼便宜她都敢抹。”
“子瑜我跟你說,我姐姐的本科舍友就特别窮,經常趁她不在偷她護膚品用,咱們平時一定要把櫃子鎖好了,可得注意點夏夏。”
夏夏吃不下去了,放下手裡的餅。
她許久沒吭聲,再開口時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那你們倆怎麼突然不說話了?你該不會也偷偷用郁美淨被她發現了吧?”
祝子瑜随手拿過牙簽剔牙:“注意趙珊琪沒有?”
“她那BurberryT恤和帽子都是真的,A貨不是那種質感,她整理箱子的時候我看了眼,還挺低調的,身上穿的已經是她一身行頭裡最便宜的了。”
夏夏聽不懂她說的牌子,不過大概能明白自己宿舍住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
“趙珊琪家是本地的,從日本回來飛機晚點了。”祝子瑜眼神帶着戲谑,“剛剛考完試蔡芸拉我回宿舍,正好遇到趙珊琪在樓下和副院長說話。”
“……她叫副院長舅舅。”
夏夏同情地看着祝子瑜:“就因為趙珊琪比你有錢?”
“也不全是。”祝子瑜眼饞她的鍋盔,拿起來嘗了一口,又遞了串五花肉給她。
夏夏猶豫一下,接了。
“蔡芸問我家裡做什麼的,我說我媽賣早點。”祝子瑜說到這,臉上神色古怪,“她就沒理我了。”
祝子瑜吃穿用度不差,媽媽賣早點應該是調侃。
工作本來也沒有高低貴賤之說,祝子瑜一句家裡是賣早點的蔡芸就立刻變臉也實在是太快了,夏夏想笑,又笑不出來。
祝子瑜說了半天,夏夏一直安靜地聽着,沒有表态。
祝子瑜好奇:“她背後這麼說你,你不想和她幹架?我反正氣炸了,咱倆合計合計怎麼整她,我最受不了背後嘴賤的人,跟她住一起久了我肯定要發瘋。”
夏夏一副逆來順受的表情,像極了大姐大身邊的狗腿小喽啰。
她柔聲安慰祝子瑜:“算了吧,她就說說而已,我們又不會掉塊肉,你要怎麼搞?事情鬧大了輔導員問起來有你受的,你又沒證據她在背後說壞話。”
“就當不知道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把她惹急了,她暗地裡給你下絆子怎麼辦?”
女孩垂着眼睫,楚楚動人。
她聲音墜入涼涼的夜風,像在糖罐裡泡蜜棗,溫柔得不像話。
——她看起來乖巧又溫順。
祝子瑜蹙眉:“你怎麼這麼慫啊?”
夏夏柔柔地說:“慫就慫吧,息事甯人對大家都好。”
祝子瑜古怪地盯着她。
許久後,她開口:“息事甯人?可你今早在公交車上,不是這麼做的呀。”
夏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