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的手指深深掐進崔毅的手腕，銅鏡裡映着窗外飄搖的喜字燈籠，顯示出驸馬爺和公主婚禮頭一天的事情。

"銅鏡中崔員外家的管家往驸馬爺崔毅的茶裡下砒霜時，可曾想到這具身子會被從異世來的魂魄占着？"端妃娘娘染着鳳仙花的指甲劃過青年突起的喉結，"三更天皇上要見你，莫讓明華看出破綻。"

崔毅望着銅爐裡袅袅升起的龍涎香，記憶如潮水翻湧。穿越當天他在這具身體裡睜眼時，此刻大紅喜服下的皮膚仍泛着中毒後的青紫，像攀附在雪地上的枯藤。前院突然傳來玉器碎裂的脆響。

"驸馬。"明華擡頭時，崔毅看見她眼底晃動的淚光比嫁衣上的東珠還要亮，"他們說張侍衛在角門跪了一夜，求你......"

林佳慧突然重重叩首，額頭撞在青磚上發出悶響："奴婢願代公主受罰！"她束發的銀簪應聲而落，潑墨般的長發垂下來遮住脖頸處月牙形的胎記。

崔毅瞳孔驟縮，昨夜端妃給的密折上，分明畫着同樣的印記——十八年前皇上有個私生女。

三更梆子響時，崔毅在禦書房見到了王大娘叙述到："那日皇上在桑樹林接住從樹上跌落的采桑女，正是老奴，後來我和皇上就有了彼此的愛慕，老奴腰間别着的，正是當年皇上親手系上的鴛鴦結。"

暴雨突然傾盆而下，崔毅想起兩個時辰前林佳慧在回廊拉住他的衣袖。少女指尖還沾着為公主包紮時的血漬，卻笑着将荷包塞進他掌心："驸馬可知蠶兒作繭時，要吞掉自己吐的絲？"

她轉身時發梢掃過他手背，帶着雨前茶的苦澀。

此刻皇上撫摸着玉佩沉吟："當年貴妃派人追殺，朕隻能讓暗衛保護你們母女，後來就不知你們母女的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