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筆在崔毅名字上重重一圈，"端妃查到崔家與西域往來的賬冊就藏在——"

轟隆雷聲淹沒了後半句話。崔毅冒雨趕回崔府時，正撞見管家舉着火把往後院糧倉去。他跟着翻過牆頭，卻在堆積的麻袋後看見了張侍衛的佩刀。

潮濕的夜風送來前院喜樂，混着明華公主壓抑的抽泣。

林佳慧提着燈籠站在雨幕裡，火光映亮糧倉深處閃着寒光的鐵器。

"驸馬請看，"她掀起被雨水打濕的劉海，月牙胎記宛如新生的彎月，"這些貼着茶葉标簽的箱子裡，裝的全是貴妃要運往西域的弩機。" 崔毅伸手去扶她，卻摸到滿手溫熱。

佳慧心口插着半截斷箭，鮮血順着他的指縫滴在賬冊封皮上。順着染血的手指望去，明華公主正提着劍與管家對峙，張侍衛渾身是血地護在她身前。

暴雨沖刷着崔毅手中的密信，端妃娟秀的字迹在雨中漸漸化開："佳慧乃陛下血脈，務必護她......"他低頭看着懷中逐漸冰冷的軀體，突然明白林佳慧白日裡說的蠶繭是何意味。

前院傳來禁軍破門而入的聲響，混着崔員外歇斯底裡的叫罵。明華公主的劍尖還在滴血，她踉跄着撲向張侍衛時，發間金步搖扯落滿地珍珠。崔毅抱起受傷的林佳慧走向等在角門的端妃轎辇，懷裡的荷包突然滾出顆蠶繭，在雨水中慢慢化開雪白的絲。